一時間,氣氛有些凝重。突然,莫君月的手機鈴聲響起。“父親,”莫君月冷冷地喚著電話那頭的人。
“嗯,好的,我知道了,我馬上回來。”
“那老東西叫你回去?”江苗不悅道。看到莫君月點頭,便站起來把外套穿上,“這樣吧,我們送你回去。”若是勢頭不對,就馬上把小莫帶走。
吳小丫搖了搖頭,不讚同道:“江苗,我自己送小莫回去吧!你現在是兩個人,莫家……你最好不要靠近,”吳小丫曾去過莫家一次,感覺那裏有什麼髒東西存在,後來查看了一番,卻是沒有找到蹤影,那東西實在有些狡猾。
莫君月覺得有理,也勸著江苗夫妻倆回家去。達成一致意見後,四人分撥兩路一邊開著車,吳小丫對身旁的莫君月說道:“小莫,你沒有事的話,最好不要去莫家,如果能從莫家脫身,那是最好的。”
莫君月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雖不明白大姐為何會要自己這樣,莫君月還是答應了。她知道對方是為自己好。她一直疑惑的是,吳小丫對莫家的態度,那次去莫家的時候,大姐就明確地說自己討厭莫家,而自己從莫家搬出來,一方麵是因為想要個人空間,另一方麵,就是大姐的建議。
莫長海看著被掛斷的手機,神情有些恍惚,他的心,正如這手機一樣冰冷。君月一直以來都比較穩重,自然地,她就不像莫心那樣會撒嬌、會惹人憐,而自己下意識地,也比較疏遠小月,他很清楚,不是討厭君月,而是害怕、愧疚。每次麵對君月的時候,從前那些荒唐的場景便會浮現在眼前,那些猙獰、血腥的畫麵會鞭撻著自己的心,他怕,這個女兒是來討債的。特別是對上那雙幹淨的眼睛時,心會莫名地慌張起來,總覺得君月什麼都知道,那些被埋藏掉的肮髒,逃不過她的眼睛。
年紀漸長,經曆的事情越多,莫長海才發現當初自己的想法有多無知,正因為這些無知,才造就了那些無法逾越的鴻溝。想要挽回父女倆的關係,卻發現在他不知道的角落裏,被忽視、冷暴力的君月已經長大,而自己特意的討好,也被她嗤之以鼻。莫長海安慰自己,還來得及挽救的,再等等。隻是,阻力太多,而君月,也不再需要。父女倆之間的話題,除了錢再無其他。
而畢業典禮之後莫君月回到家裏,“爸爸你長了白發,”聽到這句話莫長海覺得有些心酸,也有些高興,他那些隱忍的關懷,有了回報。
那日,看到君月倒在血泊中時,莫長海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幹了,周圍的眼光,特別是何燕的眼神,使得他退縮了,不敢上前查看自己的女兒,之後,便一直活在愧疚與擔憂中。
想要打電話問一下君月的情況,卻發現自己沒有她的電話號碼,不知道她住在那裏。這世界上最失職的父親,除了他莫長海還有誰。當接到君行雜誌打來的電話時,莫長海鬆了一口氣,幸好,君月傷的不重,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而接下來查到的一件事,卻是把他徹底推向了地域,偵探告訴他,莫君月已經另立戶口,而且因為某種力量的幹擾,偵探社也查不到她把自己的戶口立在那裏。得知這個消息的那一瞬間,莫長海才真正地意識道:他的大女兒,迫不及待地想要脫離莫家,想要與他斷絕關係,而今,她做到了這一切,她與莫家再無關係。那些被他忽視的細節一幕幕地呈現在眼前,而這些細節給了他一個訊息:莫君月自有意識開始,便知道自己在這個家的處境,正是他們的冷暴力,才使得她對這個家的感情一點一點地消失殆盡,而在畢業典禮之後,她才下定了與莫家斷絕關係的絕心。什麼貸款買房,隻不過是借口罷了,她真正的目的,是把自己的戶口從莫家遷出去。與那人一樣,恨不得永遠不再見到自己。
一直以來,君月對家人說話都很冷淡,莫長海一直以為是性格問題。而在不久前看到她對自己朋友的態度,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
是什麼時候,他失去了自己的女兒。
即使隔著電話,莫長海也能感覺到語氣中的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