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踟躕一下,問我:“一路休息的還好嗎?”
“機上的咖啡不錯。”我說。
她望望我的黑眼圈,似下了決心,從衣袋中緩緩掏出一隻小盒子,遞到我麵前:“有位羅先生,飛機起飛前趕到,托我一定將這個送到明小姐手上---當時明小姐剛睡著,周先生又已離開---原本,我是周先生的雇員,不該替其它人私下傳送禮物……我也很猶豫,但,”她美麗的藍色眼睛看向我:“那位羅先生實在太懇切,又……太狼狽---他還穿著結婚禮服,可是在雨中全打濕了,我從未見過這樣絕望的新郎---而且,他是那樣英俊……希望周先生會原諒我……”她把盒子按進我手中,返身回機艙。
我呆呆的望著手中的小盒子---起飛前?是了,我喝醉了,哭了幾乎整個鍾,分明對這個地方已一無所戀,但卻仍放不下,一路哭,一路喝酒,終於睡著了。
羅濤來了嗎?
從婚禮場上跑來?
我輕輕揭開掌心的小盒子,腦中忽然浮起一段詞---一帆風雨路三千,把骨肉家園齊來拋閃……
盒子裏靜靜的躺著一隻小巧的項鏈---鏈墜是一隻骨製骰子,玲瓏剔透,圓潤無瑕。骰子心內,鑲著一粒粒小小紅豆,配著細細鉑金鏈子,滾來滾去---盒子裏還附著一張卡片,上麵寥寥兩行字,似寫的十分匆忙:人生不過是場賭局,把所有籌碼都押上去,要麼全勝,要麼慘敗,無法怨天尤人。你在賭我們在一起不會幸福,我在賭你離開也許會幸福,且看誰輸誰贏。
我的淚靜靜滑落---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豈不知?
將項鏈係在脖子上,用手撫了撫---從此後,天涯海角,就由你來伴著我吧。
下機的時候,副機師看到我脖子上的項鏈,微微挑了挑眉---她是有責任將這些事一五一十的告訴周定邦的吧。
她大約心想,這女人好大的狗膽,坐在周先生的飛機上,還敢堂而皇之的戴上舊情人的項鏈。
但,我怕什麼呢?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早已全部發生過了。
我在羅馬停下來,住在一棟白色的小屋內,每天醒了就吃,困了就睡,沒事就開著小小二手車去四處觀光。
時間像停止下來,不再有數不盡的工作和愁不完的感情---我似進入了一種微妙的真空階段,世上所有現實的困擾都與我無關,我整個人看起來好好的,還長胖了,但大腦卻似一片空白,有時一整天,它轉都不轉一下。
吃飯是麻木的,睡覺是慣性的,連睜眼睛,都是無意識的。
我不再注意修飾,頭發數月不修剪,長的長長的,淩亂的垂在肩上---隔壁的意大利人見到我,會響亮的吹口哨,大聲告訴我,這樣浪漫的發型,應該配最短的皮裙。
我回他一根中指,麵無表情的回轉屋內。
周定邦將我安頓的很好,他知道我狷介,說明這房子與車都是用我在明明製衣的年度分紅買來的,讓我不必覺得不安,盡可放心大膽的安心住下去,直到厭煩。
書友們稍安勿躁,終結章而已,世事多變,不到最後一刻,是不好肯定結局是否合你心意哈~謝謝支持,嘻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