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說：“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有過太多過去，以為自己深諳相處之道，但我忘了，有心的和無心的感情是不一樣的，我用過去粗率的方式對待你，而你卻一直為我堅持付出……是我錯---羅濤，”我說：“我會改，請不要再離開我，無論為任何事任何人。”
他說：“好。”
我歎息：“如果你愛上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就不會有這麼多麻煩。”
“可也不會這麼精彩。”
“精彩？”我詫異。
“是，”他說：“人一輩子總共就這麼長，無波無浪固然可喜，但驚濤駭浪才更充實---如果沒有你，我無非是個普通人，當不了模特，去不了米蘭，見識不到商圈的暗戰，領略不到入骨入髓的情緒跌蕩---那固然沒麻煩了，但，多無趣。”
“你這樣想？”
“當然。”
“古怪的小孩。”
“我不是小孩，”他說：“我是你的---愛人……”他放緩聲音：“明明，是嗎？”
這一刻，我隻覺蕩氣回腸，思想似已停頓，半晌才說：“是，羅濤。”
兩人在電話裏都沒再說話，靜了好一會，仍是羅濤打破沉默：“現在願意問我了嗎？我等你問，已經等的頭發白。”
我輕笑：“那麼，老實交待吧，馮家媚怎麼樣了？”
“她今早已飛瑞士。”
“嘎？”
“她去學巧克力製作。”
“有這麼浪漫的學科？”
“我也是這麼問她，她說我孤陋寡聞。”
“可馮遠昆說她在馮園，等你麵談。”
“周定邦安排的---我今天一大早接到她的電話，她已經在機場。我去時，她正要登機。”
周定邦安排的？
我眼前一亮，何其高招---蘇黎世除了有美麗的花田外，還有世界上最著名的巧克力，他安排了馮家媚去那邊讀這門甜蜜浪漫的課程，除了可以化除小女孩身上的失落感外，最重要的，是讓馮遠昆投鼠忌器。
可也要馮家媚肯走才是---事後我才知道，原來這計劃，一開始就是馮家媚主動提起的。
這女孩與她父親截然不同，她既喜歡上羅濤，固然希望與他雙宿雙棲，但知道事情無望後，卻也不記恨他，仍是希望她好。
她知道如果留在本國，越臨近婚期，馮遠昆就是越覺得丟臉，越覺得丟臉，就越容易找羅濤報複。於是她打電話找到周家亮，再輾轉找到周定邦，請周定邦看在她母親的份上，幫她以最快速度辦妥蘇黎世的入學手續---她母親與周定邦的亡妻亦是同鄉，都是潮汕人，否則周太太當年也不會將方柔托付給馮遠昆。
周定邦自然二話不說，就將事情辦妥了。
馮家媚又找到羅濤，同他說：“我避開了，就是想父親的麵子得到保全。當事人不在，外人再多閑話也得不到印證，是非總會慢慢淡下去的---但父親以後肯定不會再信任你了，你要有所準備。”
羅濤點點頭：“我會---謝謝你---好好讀書，等讀完了，回來請我們吃你親手做的巧克力。”
兩人擁抱，拍拍彼此的肩頭，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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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