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常說:“姐妹同心,其利斷金。”
現在,現在她隻說:“不要騙我,否則你會後悔。”
她離開時,嘴角仍噙著那抹嘲笑:“你知道,我以前無論如何打不敗你。不是因為你有多強,而是你這人沒心沒肝,冷心冷肺,全世界都沒有你真正在乎的東西。像那種傳說中的武林高手,沒有練門,沒有弱點,讓我拿你完全無可奈何。可是現在,明明,你怎麼會笨的給自己添了這樣大一個弱點出來?他真的有那麼好嗎?好的讓你寧死也要保護他?”
我不說話。
她笑一笑,語氣輕鬆:“再見明明製衣---或者,以後都再見不著了?嗯?”
我盡力控製麵部肌肉,轉動幾乎僵硬的脖子,對門邊的秘書說:“送客。”
方柔冷笑一聲,昂首闊步的走了出去。
關與方柔一個有勇一個有謀,又都是不擇手段,隻求達到目的的主,拿到合約後,進度果然很快。當天下午,我便接到費裏斯氣急敗壞的電話。
“明,總部收到一份電郵,是一份新擬合約,內容全麵,甚至包括你今年與去年供給我們的貨版!所提供的資料顯示他們是一家成熟的製衣公司,而且供貨價格比你剛好低了一個點!”我保持沉默。
他在彼岸怒吼:“明明,你差這一個點嗎?你知道總部的人現在怎麼看我?所有人都覺得過去一年中,那一個點肯定是被我私吞了!別告訴我世界上真有那麼巧合的事!明明,你欠我一個解釋!”
“我無話可說。”
雖見不到他,我也可感覺到費裏斯此刻臉孔冰冷僵硬,他在電話裏停了很久,才一字一頓的說:“如果有困難,請告訴我。”
我低下頭:“沒有。”
他說:“那麼,可否告訴我,是我誤會了你---你並未將合約細則出賣給他人?”
我說:“不,你判斷正確,並無誤會。”
“為何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我對意大利當年加入八國聯軍侵略中國有看法。”
他氣極反笑:“不要胡扯。”
我繼續沉默。
我倆守在電話兩頭,一起默哀。
半晌,他終於說:“明明,你可知道,你不止背叛了我們的友誼,還背叛了你自己的職業操守?明明,我對你,十二萬分之失望。”
我咬緊嘴唇,一言不發。
讓我說什麼呢,難道我可以告訴費裏斯,對方公司的人一位是我曾經的未婚夫,一位是我十餘年並肩作戰的好朋友,現在,他們要我死,要將我的公司趕盡殺絕。告訴他,他們偷拍了我的私密照,又以我愛的人之平安要脅我,逼迫我放棄所擁有的嗎?
告訴他這些,有什麼用?他不過是個外國人,他不過是個暫時性的合作夥伴,他不過是個高級打工仔。他能左右事情的發展朝向嗎?他能為我鳴冤雪沉嗎?
這趟渾水,我一人趟已經足夠,何必拉他下水。
費裏斯見我始終保持沉默,終於絕望,沉聲說:“這也許是我們最後一次通話,明明,祝你好運。”
我緊緊握著話筒,不知多久,漸漸手心裏已全滲滿冷汗,漸漸聽到似乎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嘟嘟的聲音。我知道他收了線,我的王牌,我曾經以為的希望和夢想,他收了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