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愛他?所以拒絕我?”
“這和愛沒有很大關係,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明白,我必須對有些事負責。你想想,如果你四十歲的時候,和一個女士達成共識會組織家庭,而這位女士轉頭去和一個十七歲的小男生談情說愛,你會不會抓狂?這不公平,對不對?”
他有些猶疑:“他……夠好嗎?”
我笑:“不夠……不過孩子,我也不夠好。”
“不要叫我孩子!”
我正色:“我是你老媽的拍檔,我和她作了十幾年的朋友,你是你老媽的兒子,別再瞎想,我以後結婚還打算讓你做花童呢。我們有大把的機會見麵,也許要見幾十年,留點餘地的好。”
他生氣了,掛斷了電話。
下班時候,下起雪,很大,不一會兒路上已變成白色。
家裏電話沒人接,本來想叫羅濤出來吃飯的,沒辦法,隻好買了隻披薩拿回家。
打開門,家裏彌漫了他的味道,像夏天的風,飽含水的氣息。
那年也是下大雪,我冷的夠嗆,有個體育係的男生把他的被子抱到我宿舍來,他說:“我冬天穿單襯衫就夠了,不冷,這個給你。”
結果他生病了,發高燒,燒到三十九度。打了針在宿舍裏發汗。
我去看他,別的男孩都避了出去。我就坐在他床邊,剝桔子給他吃,他臉燒的通紅,嘴角卻笑的幾乎裂到耳朵上去。
他問我:“你聽到雪花落下來的聲音嗎?”
我搖頭。
他特別肯定的說:“你以後一定會聽到的。”
今天,我終於聽到了---雪花落下的聲音,似細細的心碎聲,輕輕墜落,緩緩碎開,一片片,很美
羅濤不在家,這小孩真的生氣了,離家出走。
半夜方柔給我打電話:“明明,怎麼羅濤突然跑來找我了,好在我這邊事處理的差不多了,要不然……”
還好沒出事,我鬆了口氣,睡著了。
我結婚那天,方柔帶著兒子來祝賀我,她和卓先生也好事將近,一團喜氣。
羅濤還有點悶悶不樂的,這小子,還挺記仇。
他走到關的身邊,忽然說:“你要怎麼謝我?”
我詫異,關卻急紅了臉,拉他:“我們一邊去說話。”連方柔也擋在他們麵前。
“什麼事?玩什麼貓膩?”我問。
方柔哈哈一笑,打算拉開我,羅濤卻搶著說:“明姨,這是個圈套。”
後來我才知道,其實算不上圈套,嚴格來說是一種試探---青春俊秀的羅濤,是關請來試探我的。羅濤也根本不是方的孩子,那隻是個借口,以便可以名正言順的和我獨處一室。
確切的說,關並不是對我的操守不放心,而是對我的經濟不放心,他要多方麵的確定,他即將娶到的,是不是一個會貼小白臉會敗家的女人。
這一切,都安排的恰到好處,可惜,被雇傭的羅濤---也許他根本不叫羅濤,姑且就這樣叫他吧---卻在最關鍵的時刻,自動跳出來拆穿一切。
生氣?不,我不生氣。隻是覺得心有點涼涼的,這又讓我想起那天聽到的雪花墜落的聲音,那種慢慢的、輕輕的、無聲無息的,錯過和碎裂。
這一秒,我隻知道我該做些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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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