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初見,便如最美的人間四月天,彼時,花開正好,刹那芳華,又怎會料得絢麗過後,曲終人散的無奈。
許多年後,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在思思心中依然像初次見麵般氣度不凡,夜深人靜時仍會攪的她心中疼痛難安。
許多年後,若塵早已忘卻了關於令狐雙的點點滴滴,不記得落下那滴淚水時的痛苦與絕望。
然而,風雲變幻,人生無常,也絲毫不能抹殺最初的美好。
雪貂思思最喜歡趴在草叢裏曬太陽了,初冬的正午,陽光總是格外的誘人,一縷一縷的陽光從葉縫中透過來照射在思思的皮毛上,散發著一種柔和的光芒。思思的皮毛是雪白色的,在枯黃的草叢裏格外的顯眼。
不遠處,一隻母貂慢慢的走過來,母貂雪娘的視線落在思思身上,眼角仿佛含了一抹笑意,刹那間充滿了柔情。
最安逸的時刻總是伴著危險,最美好的事物總是離不開毀滅,匹夫無罪,懷璧有罪,雪貂的皮毛總是貴族間競相攀比的奢華,這樣的溫暖對思思而言,卻是致命的,千百年來,即使在母親雪娘的保護下,思思的皮毛帶給她的也總是一段段殘酷的過往。
更何況是,超過千年的雪貂皮毛。
雪娘身懷六甲時,跟著思思的父親一起外出覓食,那時的雪娘還隻是一隻小母貂。誰知被山下的獵夫盯上,雪娘拖著笨重的身子,在雪地裏走的異常吃力,眼看獵夫就要趕上,思思的父親,一隻健壯的公貂毅然決然的拋下雪娘引開了獵夫,卻再也沒有回來。
藥聖攜妻兒路過,救下了悲痛欲絕的母貂雪娘。那是一對讓人豔羨的神仙眷侶,帶著一個可愛的男孩子。雪娘陷入深深的回憶中,她從未見過那麼漂亮的女子,那個小男孩偷偷的給自己丟了一個果子,吃過之後,神清氣爽,當晚雪娘幻化成了人形,依著女子的模樣,化作一個溫柔美麗的白衣少婦。不久,產下一個女嬰,為了紀念那隻公貂,便取名思思,從此,帶著女兒四處為家,躲避著各種獵人,各種道人的捕殺。。
所以這樣靜謐的午睡總是難能可貴的。雪娘不忍心喚醒思思,隻在一旁靜靜的守著,太陽漸漸西斜,林子突然靜的可怕,雪娘馬上發出警惕的聲音,思思果然在一瞬間清醒過來,睜開惺忪睡眼,這時,一支桃木箭已從樹叢間飛了過來,雪娘一躍而起,在半空中化作女子模樣,擋住了桃木劍,朝思思飛了過來,隻聽得她吃痛一聲,強忍著喝道“思思,快跑。”
與此同時,卻聽得一個沉穩的聲音從樹後傳來,“阿遠,放箭。”
一個清秀的少年從樹後邁步出來,拉弓,放箭,姿勢甚是優美,麵上卻不情不願,思思抬起頭望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無能為力,心裏正百般悔恨,桃木箭擦麵而過,雪娘早已飛了過來,在落地的刹那,旋即攬住思思,衝出小樹林,並不敢回頭,一口氣已飛了百來裏,思思窩在雪娘的懷裏,擔憂的嗷嗷直叫。
一個道士模樣的中年男子從樹後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副特製的桃木弓箭,弓箭上雕著神秘的八卦圖樣,一把拍在少年的屁股上,“跟你說了多少次,射箭講究穩,準,狠,擺那些花架子有什麼用,跟了叔叔這麼久,連點皮毛都沒學到。那母貂已經受傷,隻需你這一箭,兩幅皮毛就收入囊中。”
少年聳拉著臉,一臉的不以為然。“既如此,叔叔你怎麼不射?明知我射不準,還要我射?”
中年道士氣道,“你是我張家的長孫,以後張家偌大的家業都是你的,叔叔不能跟你一輩子。”
張遠聽的頭都大了,隻胡亂應道,“知道了,叔叔,從小到大,你都嚼了八百回了。”
這個中年道士名喚張義,有幾分本事,出自除妖世家,與仙界頗有幾分淵源,先祖曾拜師靈鷲仙山,頗多悟性,隻酷愛旁門左道,後返回人界,自立門戶,打著降魔除妖的旗幟,行的卻是虎皮,貂皮,象牙,人參,鹿茸,麝香,等皮貨,藥材的買賣,在其高祖時達到了鼎盛時期,隨後峰回路轉,張義的曾祖父又死在了蓬萊仙島徒孫項陽的腳下,張義的祖父利用張家多年在人界積起的威望向天請命,為父申冤,引發了三界混亂,在那場大戰後,隨著妖魔界的崛起,張家再也不複往日的榮華,即便如此,落寞的張家在人界仍然頗有幾分威望,與仙界也有幾分瓜葛,張義原先有個哥哥,喚作張仁,二人在江湖並稱為仁義道長,妖界對此二人卻是恨之入骨,罵之假仁假義,張仁死後,除了年方五歲的女兒外,尚留下一個遺腹子,就是被喚作阿遠的道童。年方二十一歲。叔侄二人尋著血腥味,一路追尋到一個小鎮上,小鎮喚作梨花鎮,這時的陽光已經沒有一絲溫度,天氣漸漸涼了下來,街道上擺攤的小販剩不下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