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吃飯的時候,五個人圍桌而坐,葉開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深怕眾人責怪於他,比平時明顯乖順了許多,大家心知肚明,於是對夜裏的事隻字不提。
穆景宸看到滿滿一桌菜肴,連連大呼豐盛,成功將關注的焦點引到食物上。
冷欺花含笑聲明,“這些菜裏麵,有一道不是我做的,是傅公子特意為小葉做的。”說著,伸手一指桌上的豬心湯。
葉開視線轉向傅紅雪,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裏充滿了驚訝,沒有想到他會為自己煲湯。
穆景宸同感意外,“傅大哥,你還會煲湯啊!好厲害啊,比我哥強多了,我哥能把食物煮出草藥味來,實在是個天才!“
某個‘天才’則是嘴角一抽,衝妹妹投過一記哀怨的眼神,傅紅雪衝穆景宸報以一笑,便將碗遞向了葉開,“葉開,這是豬心湯,你記不記得?你以前很喜歡喝這個湯。
傅紅雪聽從了穆景豪的提議,盡量讓葉開多多接觸從前熟悉的東西,以便幫助葉開恢複的記憶,他思來想去,葉開最熟悉的莫過於是自己的滅絕十字刀,然而,在枯鬆山的時候,刀就已不知遺失何處,再能想到的其它物品,也就惟有這個豬心湯一樣。
葉開失去十餘年的記憶,當然不會記得豬心湯,但是他沒有拒絕,自傅紅雪將他救出陷阱之後,他對傅紅雪的態度便大有改善,他依言接過湯碗,喝過一口,卻又馬上吐了出來,一臉糾結之色,掩口問道,“呃,這裏麵放了什麼啊?好難喝!”
“不會吧?”
穆景宸不信,舀了一勺放入口中,隨即‘噗’的一下全部噴出來,她是個性情率真的姑娘,說話不會拐彎抹角,直接哇哇大叫起來,“傅大哥,你這做的到底是豬心湯,還是豬泔水啊?”
穆氏夫妻異口同聲地斥道,“阿宸!你怎麼能這麼說呢?”這種話未免也太過傷人了。
穆景宸望著哥哥和嫂子,委屈地扁扁嘴,說道,“本來就是嘛,不信,你們自己嚐嚐就知道了。”
穆景豪與冷欺花隻道是穆景宸表現太過誇張,直到親自嚐過之後,方才知道穆景宸所言不虛,當真是難以下咽,夫妻二人勉強地吞下,麵麵相覷,半響無言以對。
冷欺花見傅紅雪望著他們,她笑容中含著尷尬,盡量措辭委婉地形容,“傅公子,這味道……嗯……的確是有些差強人意……”
傅紅雪自己嚐過一口,眉頭也緊鎖成一團,神情複雜地盯著那碗湯,爾後對各人說道,“阿宸姑娘說得沒有錯,這湯,確實是像豬泔水……我拿去倒掉,你們慢慢吃。”
穆景宸見傅紅雪飯未吃完,便已起身出門,吐了吐舌頭,“傅大哥不會是生我的氣了吧?”
冷欺花搖搖頭道,“我去看看。”
她出了飯廳,行到院子,見傅紅雪獨自坐在石井旁,兀自望著那碗豬心湯黯然出神,於是走過去道,“傅公子,阿宸說話口無遮攔,你不要介意。”
傅紅雪牽強一笑,“怎麼會?我隻是沒想到,我做的湯竟然是那麼難喝,以前葉開總是開開心心地喝完它,他從來沒有和我說過……”
冷欺花了然道,“我想,小葉是不願你失望吧。”她心下歎息,這個傅公子,難道每次都是給小葉一人煲湯,既不準備自己那一份,也不知道嚐一嚐麼?
傅紅雪自然也能想到這個原因,正因如此,他對葉開的愧疚才更甚,他心裏思忖,除了一身武功不弱於人,自己當真一無是處,連一碗豬心湯都做不好。
“其實煲湯並不難,如果傅公子願意的話,我可以教你怎麼煲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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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
耀眼的陽光透過窗格,照射進酒樓的雅間裏麵,喚醒了床上宿醉酣眠的人。
啟淩風醒過來的時候,便覺得頭痛欲裂,那是與人拚酒的結果,他揉揉作痛的太陽穴,正要起床穿衣,誰知剛一翻身,突然就僵住了動作,瞪大了眼睛,因為,他看到床上另有一人——花青鳶。
兩人衣衫不整,房間裏還彌漫著旖旎的氣味,夜裏發生過什麼,已是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