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凰聞言一怔,後退幾步,“撲通”一下跪倒在祖帝麵前,哽咽道:“祖帝,小生素來對你不敬,但也知道善惡之分。五年的照料小生感激不盡,他日若真成一代族長,定奉上十裏繁華。”
然而,祖帝隻是揮了揮手,轉身走進洞中,很久才傳來一句:“你能懂得老夫的難處亦是足矣。”
氣勢磅礴的話語,震顫了整座深幽山穀。他似一團燃燒不盡的烈火,卻仍會有汙水潑灑在他身上,隻是心中有火焰,終有一天還是能把汙水蒸發殆盡的。
幽凰對著石洞,重重地叩了三首,起身,飛速越過一座座山峰,留下一道道高高躍起的弧線。
祖帝,鳳凰族的始祖,本來就是至高無上,蒼生至尊。
但幽凰不理解,他們為什麼如此饕餮,不知滿足。
那一日,幽凰為表同情將手伸到石壁麵前去觸碰那些幹涸的血跡,卻未料雞精風雨洗刷的血液卻仍有極強的腐蝕性,剛一觸及就幾乎腐蝕了她整個手掌,還好祖帝及時發現逼出了毒素,才沒有導致幽凰暴血身亡。
她清楚地記得那日祖帝一趕到,低咒的第一句便是:“老東西們死了還不讓人省心。”而能讓祖帝這樣的老人家稱為老東西的也唯有其他幾位祖帝了。
祖帝身上怎麼會有腐蝕性如此劇烈的血在流淌呢?幽凰記得當初梧桐樹爺爺一再告訴她絕對不能碰凰族的禁花——九重罌粟,也便是它能讓食用者在短時間內靈力大增,修為暴漲。但是,它的副作用也能讓食用者在短時間暴血身亡。
凰族的祖帝為了爭奪初代族長之位,紛紛服下九重罌粟。他們仗著修為高可壓抑毒性,展開長達一個多月的鬥爭。一個月後,斬殺其他祖帝的獲勝者在沉浸於喜悅中時暴斃身亡。而最後一位也就是如今的祖帝隻得劈山開海將他們的屍體深埋入土裏後,不問政事,深居山穀中。
而外界卻不知情,都認為是如今的祖帝斬殺眾始祖,獨攔蓬萊大權。不過,說來可笑,人們都認為他是因為族長之位而殺了同夥,可他最終為何不當族長卻從未有人可以說出原因。
“祖帝是為了給自己的同伴留有麵子才從不澄清事實的吧!”
幽凰想著,一股敬畏之情又油然而生起來。
她微微歎了口氣,腳下又一用力,便看見一個冷肅的身影早已佇立在彼端,幽凰輕輕一笑,一步躍至他跟前。
“碧子鈺,看完活著回來了!”
碧子鈺仍然雙手抱著胸,麵無表情地從頭到尾掃視了她一番,最後把視線投在她的麵具上,仍是沒有言語。
幽凰抽了抽嘴角,暗暗扶額,腹誹心謗道:“你就不會歡迎一下麼?”
“我人在這就算是歡迎你了。”隨後,他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表示跟著他,便率先邁開步走去了。
你奶奶的!老子很累哎!幽凰在心底輪番的咒罵他幾萬遍,又溫順地跟了上去,還好奇地問道:“去幹嘛?”
“看你的影衛。”
就這樣碧子鈺在前頭無言得走著,而幽凰在後頭思忖著鳳凰族有什麼大變化時,“嗖,嗖”幾聲,幾十道黑影降落降落在他們周圍,幽凰警覺地用雙手夾起一片樹葉,而另一邊,碧子鈺冷哼一聲——“跪下!”
“嗒”一聲,幾十名黑衣人在同時跪倒在地,發出整齊的聲音。幽凰看見後,欣慰地拍了拍手,笑道:“不錯,不錯!”
原本安靜的影衛頓時騷動起來,點點都是疑惑的聲響。影衛們交頭接耳,忽視了碧子鈺緊鎖的眉和幽凰朝碧子鈺投去的冷冽審視眼光。
等到人群稍微安靜下來,幽凰又一臉淡淡地問道:“你們在交談什麼?”
周圍又是哄亂一片,甚至有的已經站起身來,大膽地回答:“七皇子說今後要輔佐的是鳳凰族下一代族長,可今次見到竟是一個女娃娃。”
“且不說是女仙,像我們這種已經是上仙的人了,至少要讓我們輔佐的是上神或者上仙吧,但一個連劫都沒有經曆過的小娃娃,恕我們難以從命。”
幽凰隨即問了句:“上仙很厲害麼?”
“哈哈哈,小妹妹,上仙是很厲害的,如果怕了就回去繡花吧!”這時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失望地搖了搖頭,紛紛看向碧子鈺。
這時,幽凰收起一副蒙蒙的樣子,嘴邊泛起一股冷笑,她輕哼一聲:“哼,上仙很厲害麼?”
眾影衛這才後知後覺看向幽凰,見那麵銀質麵具掀起一股鬼魅般的獰笑,陰翳嗜血的目光從裏麵迸射出來,似三更天的索命閻王。幽凰一聲冷笑,也不見她有任何舉動,地上的落葉都紛紛飛舞而起,漫天狂舞地向每一位影衛的臉頰襲去,之後——“啪,啪啪,啪啪啪”此起彼伏的巴掌聲開始奏響,巴掌大的落葉閃在臉上儼然留下嫣紅的印子。
等到幽凰聽膩後,心裏覺得舒坦了,才手一揚。所有的落葉在此時都又失了生機,飄飄忽忽地又落回了地上。
此時,所有的影衛都筆直地站著,縱使臉上如火燎般的疼痛,仍是不敢輕舉妄動。
幽凰托著下巴,打量著他們許久,最後才愜意地問了句:“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