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我想是吵架了。巴尼從此就消失了,他從育空給我寫信說他的訂婚取消了,還說他不會回去了。他說不要去找他,因為他不會回家的,所以我也沒有找。有什麼用呢?我了解巴尼。因為沒什麼事情做,我就拚命賺錢,但是我好孤獨啊!我有的隻是巴尼從克朗代克、英國、南非、中國各處寄來的信件,我想也許他有一天會回到他孤獨的老父親身邊。可是六年前連這些信都沒有了,直到去年聖誕我一直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他給您寫信了?”

“沒有,但是他從自己的賬戶上提取了一萬五千美元。銀行的經理是我的朋友,我的大股東之一,他答應過我如果巴尼取錢會通知我的。巴尼在那裏有五萬存款,直到去年聖誕他才取出了一部分,那支票好像到了多倫多的艾因斯利商店……”

“艾因斯利?”華蘭茜記得這名字!她在梳妝台的一個盒子上看到過這個商標。

“是的,那裏的一個大珠寶店。得知這些我高興極了,我要找到巴尼,現在他應該告別這種漂泊的日子,清醒一點了。取錢的事讓我的尋找有了眉目。銀行聯係了艾因斯利商店,老板娘說有個叫伯納德·

雷德芬的在那裏買了一條項鏈,他的地址是穆斯科卡勞倫斯港號信箱。起先我想寫信的,後來我想還是等好天氣親自過來,因為我不善於寫東西。我從蒙特利爾過來,昨天到的勞倫斯港,在郵局打聽了一下,但是那裏隻有一個叫巴尼·史奈斯的信箱,他們說那人就住這裏,所以我就來了。可是巴尼在哪兒啊?”

華蘭茜摸著脖子上的項鏈,她竟然戴著一條價值一萬五千美元的項鏈。她當時還擔心它花了巴尼十五美元,怕他付不起呢!看著雷德芬醫生的臉她突然笑了。

“不好意思,這太好笑了。”可憐的華蘭茜說。

“是嗎?”雷德芬醫生說,“現在說說你吧,你看起來是位很通情達理的女士,我敢說你對巴尼的影響一定很大。你能把他帶回人間,像其他人一樣生活嗎?我在那邊有一棟房子,大得像個城堡,裝潢得像個宮殿。我希望有個伴兒,有巴尼夫妻倆,還有你們的孩子們。”

“那個埃塞爾結婚了嗎?”華蘭茜突如其來地問道。

“是的,巴尼出走後兩年就結了。但是現在她成了寡婦,不過還是那麼美。說實話,我來找巴尼還有一個特別的原因,我以為他們能重歸於好。但是,當然了,現在不用了。沒關係,巴尼選的妻子一定是沒錯的,我隻是想我的兒子,你覺得他會很快回來嗎?”

“我不清楚,但是我覺得他天黑之前是不會回來的,也許會很晚,還有可能會明天。但是您可以在這裏過夜,他明天一定回來。”

雷德芬醫生搖搖頭。

“這裏太潮濕,我可不想得風濕病。”

“為何要忍受那無盡的痛苦?為何不試試雷德芬藥油?”華蘭茜腦海中又閃現出一句廣告詞。

“在下雨之前我必須回到勞倫斯港去,如果車子沾了泥,亨利一定會發瘋的,但是我明天還會來的。還有你要好好勸勸巴尼。”

他握了握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他好像想要親吻她一下,但是華蘭茜沒有任何表示。她不在乎他怎麼想。雖說他很煩人還大嗓門兒,但是她打心裏很喜歡他。如果他不是百萬富翁,如果巴尼不是他的繼承人,也許她會願意做他的兒媳。

她開船把他載過去,看著那輛華貴的紫車緩緩駛去,司機亨利還在車裏罵著髒話。然後她回到藍色城堡,現在她必須快點把該做的事情做完,巴尼隨時有可能回來,而且馬上就要下雨了。她很慶幸自己不再覺得難過了。當你被連番打擊之後,人就自然變得麻木不仁了。

她站在那裏看著霜打過的枯萎的花,看著壁爐中最後一次生火留下的灰燼。

“不管怎樣,”她疲憊地想,“巴尼不是窮人,他還能付得起離婚的費用,太好了!”

她要寫一封信。她在心裏笑了,每一個她讀過的故事中出走的妻子在離開家時都會留下一封信,通常是放在墊子上。這個主意真不算新穎,但是還是應該留下些什麼讓他明白。除了寫信還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