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憂強迫自己鎮定，再一次走到小玉身邊，卻發現她像個沒事人一樣在看風景。段憂仔細看她的眼睛，完全沒有什麼異常。難道剛剛是自己眼花？還是小玉正好在對自己翻白眼，怎麼會這樣？段憂心裏疑惑不已。
“小……玉……你……你沒事吧？”段憂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神經了？我能有什麼事？我們也休息得差不多了，趕快下山去吧，肚子餓了呢……”
這就對了，這才是小玉說話的語氣，那剛剛是怎麼回事，段憂真的是一頭霧水。算了，說不定真的是她神經過敏，不去想那麼多了。段憂暗自思忖到。
段憂恢複了平靜：“哎呀，你不說我不覺得，你一說我也覺得肚子餓了呢，那我們下山吧。”
她忘掉了剛剛的不快和小玉一路歡快的向山下走去，隻是雨依然在下，迷霧更加刺鼻。
走了差不多一半的路程，她們都覺得有些累了，便就近坐在一棵樹幹壯美，枝葉繁茂的杉樹下的長椅上休息。杉樹巨大的樹冠像一把大傘一樣將連綿不絕的雨水遮擋在外，雨滴不斷從樹冠四周滑落與地麵相接，形成了一個大概直徑七八米的圓柱形雨簾隔離區。她們躲在這一方相對幹爽又令人心生詩意的小天地裏，喝著水聊著天，靜享著短暫的閑淡時光。
小玉抬起頭仰望著這棵實際高度超過八十米的杉樹，然後問段憂：“你知道作為一棵樹有什麼好處和壞處嗎？”
段憂不假思索的說道：“好處就是樹的壽命都很長，有的可以活到一千年以上，壞處是它永遠不能移動，一站就是永恒，沒有辦法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小玉接著說道：“是啊，所以說不知道作為一顆樹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段憂站了起來，繞著杉樹轉了一圈，仰起頭，看著它枝繁葉茂，古木參天。用手撫摸著它蒼老的軀杆，樹杆上一部分突出來的巴結組合起來很像人的臉，段憂感覺它好像在對著自己笑。
段憂不無感慨的說道：“樹其實是很了不起的，它們的根緊握在地下，枝葉卻相融在雲裏。它們看似永遠沉默，其實每一陣風吃過，他們都會彼此相互致意，他們有他們自己的言語，我們不懂的。它們從不尋找也從不依靠，貌似永遠分離，卻又終身相依。它們的壽命要比我們人類長很多，可以看盡滄海桑田，人世變換。我想它一定知道很多我們不知道的秘密吧。不知道它是否也像我們人一樣，總是會有許多的煩惱。人生不滿百，常懷千歲憂。這千年的古樹，不知道它會不會有思想，會不會有難以達成的心願。樹很偉大，但是我想我是不願意做一顆樹的，我崇尚自由，若是將我固定在一個位置不能動彈，那我一定會生不如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