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宋剛看她,她連忙別過頭去“靜秋……並非故意……惹將軍感傷…… ”
一片沉默。
宋剛小聲的咳嗽了一下,鼓起了勇氣,吐出兩個字。
“靜秋。”
一聲輕喚,卻宛若當頭棒喝,啜泣之聲戛然而止,她整個人僵在了那裏。
“我……我本該叫你葉少監的。”
“……”沒有回應,她就如同玉砌一般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其實……這次送你回吳越的差事,是我向將軍討來的……我……我放心不下……這一路可能會很危險……別人……我不想……我不放心讓他們……我隻是……隻是想說……我會保護好你的……”
聽著他語無倫次的胡言亂語,她依舊沉默,隻剩下宋剛一個人,在那裏笨拙的訴說著心意。
“所以,所以……我想……我想你也明白我的意思……我今天本來是不敢……不敢進來了,但是……那天在將軍的府上,初見之時,我就……我就……”
“就像將軍對殿下那樣……想和你……我本是不敢說,可我受不了了……自從到了龍城之後……我夢裏是你,眼前還是你……所以我想見你一麵,跟你說……”
說到這裏,宋剛突然頓住了,因為她,依舊沒有言語。
“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也許是心灰意冷吧,宋剛口舌又變得利索了起來,緩緩的站起身來,躬身一禮“叨擾了,今日之事,還請葉少監切莫掛懷,宋某……告辭。”
說完,他便大步邁出門外,到了拐角之處,便猛垂了牆壁幾拳。
他不明白,冰刀雪劍之中他不曾退縮,萬軍從中他也不曾畏懼,可到了此處怎就成了這般模樣。
“唉。”歎了口氣,他靠著冰冷的牆壁,失魂落魄的滑坐在地上,低聲罵了句“孬種!”
男人,似乎隻會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自己在乎吧。他記得林霄心情苦悶之時,也是像他這樣,隻知拿自己撒氣。可笑當初,他還笑他傻,原來,都是一樣的……
“將軍……”房內傳出了一聲嚶嚀“路途遙遠,此行……全仰仗將軍了,將軍早些歇息。”
“嗯?”宋剛猛的從地上彈了起來,衝到門口。
可房門,早已被她給關上了。
屋內,她正靠在房門上,輕捧著胸口,麵色潮紅。
屋外,他癡癡看著窗欞上的倩影,欲要敲響房門的手,頹然懸在半空中“你……也早些歇息。”
一路跑到了院子裏,沒有搭理軍士們,獨子靠在到井邊。
他看著井中月華,發呆,直到,那輪明月,也依稀變成了她的模樣之時,他才歎了口氣“她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呢?”
“當家的!”路過的李渡見此,連忙撲過來拉住他,口中念念有詞“當家的!聽我一言,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葉少監不答應還有別的姑娘不是,您幹嘛輕生啊!”
“滾蛋!”宋剛橫了這丘八一眼“誰說葉少監沒答應的?”
“哦!”李渡咧嘴一笑“恭喜當家的……”
“可她也沒告訴我,到底答不答應……”
“啊?”李渡的賤笑僵在了臉上“那是答應還是沒答應啊?”
“不知道,本官累了,先去歇了。”宋剛起身欲走,卻突然想起一件事,回頭道“以後別叫當家的了,難聽。”
“那叫啥?”
“渠帥。”留下兩個字,他便走了。
李渡愣在那裏又念了一遍“渠帥?好似是比當家的好聽多了……”
慕清梨回到房內之時,葉靜秋正抱著一把琵琶,宛若蔥削一般的纖纖玉指,在弦上劃過,卻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連她回到房中也不曾察覺。
她試探的問道“葉少監,有心事?想彈曲於何人嗎?”
葉靜秋一震,慌忙道“哦?清梨回來了?隻是……隻是想起故友所授的曲子,練習一番罷了。”
慕青梨不解“既是練曲,大人何故撫弦不揍呢。”
“隻是怕擾人清夢罷了。”
“那大人也不該把琵琶拿反了啊?”
“啊?”葉靜秋一愣,連忙把琵琶放到一邊“隻是……隻是試試罷了。”
慕青梨悄悄走到她身邊“宋將軍來過?”
“嗯。”微微點了點頭,她便再不敢看她。
看她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慕青梨心裏便明了了幾分,到底是個小姑娘,玩心一起,便湊到她耳畔問道“大人覺得,將軍如何?”
“嗯……”葉靜秋將頭扭向窗外,看著月亮,露出了一絲甜甜的笑意“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