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議?若非本部堂星夜兼程,你早已殞命於此,而拜你的輕率所賜,兩軍勢必結下血仇,你卻告訴我,唯一提議爾?”
南宮業看著林霄,絲毫不掩飾眼中的不滿“武威將軍,我要你記住,門客與術士才提建議,你是統帥,統帥,隻做決定。”
“下官謹記大帥教誨,此事,乃是下官之決議!”
“孺子可教。”南宮業欣然一笑道“那敢問將軍,何故要與劉大帥約戰呐?”
“下官乃陛下親授並州都護府都護,今欲入龍城,然元帥不允,下官無奈之下……方才……”林霄頓了頓,繼續道“方才出此下策……”
“那你何不一箭射死他算了?”
南宮業一句話險些將劉安雲的鼻子給氣歪了,林霄也是愣了半晌,才應聲回道“末將不敢……”
“哦?”南宮業饒有興致的托起自己的下巴“原來武威將軍還有不敢之事?我倒以為林大將軍年少氣盛,渾身是膽,此生無所畏懼,還勞林大都護說與老朽聽聽,為何不敢啊?”
“末將與劉元帥約戰,隻因自覺不公,唯一時憤然之舉……”
沒了那種生死一瞬的緊迫感,林霄心中緊繃的那根弦便鬆了些,身上傷口漸漸恢複了知覺,疼痛和虛弱一道襲來,讓他有些吃不消,隻得緘口閉眼,咬牙硬挺。
這個過程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深吸了幾口氣,強壓下身體的不適,他才繼續道“大帥明鑒,末將乃陛下欽命並州都護,坐鎮龍城,如今到了自轄首府,卻為人所阻……”
“原來如此。”南宮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想來你也不會行這弑親犯上之事……”
說到這裏,南宮業的臉色馬上拉了下來,厲聲嗬斥“可有人卻想做這弑親禽獸,亂臣賊子!”
劉安雲心裏一緊“你!你這戎狄胡狗含血噴人!”
南宮業臉色有些不大好看,自西周以來,南宮家便是中原望族,劉安雲罵他戎狄胡狗,便是在譏笑在他娶了大食女子辱沒家門。
這種話到了他這樣的性情中人耳中,自然是分外紮耳,南宮業本就不是什麼雅量之人,一開口,話就更難聽了 “好一個含血噴人!本部堂說這亂臣賊子是誰了麼?劉大帥心虛,忍不住自行招認了?對了,本部堂倒是忘了,這弑親之舉,劉大帥早就做過了,連手足兄弟且能痛下殺手,更何況是自己的外甥!”
“好好好!”劉安雲一連說了三個好。
他與南宮業相識多年,一來是念及舊交,二來是他深知南宮業的脾性,故而雖是惱怒異常,但他也不敢胡亂說話,隻是指著南宮業的鼻子怒到“今日便勞南宮總督說說,這亂臣賊子究竟是何人!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本帥必定在陛下麵前參你一個構陷營私之罪!”
南宮業聽了,狂笑不止,虎賁金槍一抖,直指劉安雲前胸“老子說的就是你,哈哈哈!”
“本帥是亂臣賊子?那你南宮業,又是何物!”
劉安雲逼視著南宮業,痛斥道“鄒賊挾天子以令諸侯,舉兵討賊,本帥是頭一個!趙知麟盤踞寧安,也是本帥發兵征討,那時你手握重兵的南宮業又在何處?!你不覺羞愧也罷,而今,你卻構陷與我?”
“照安雲兄那麼說,你倒是天下頭一號忠臣良將,部堂反成了奸佞小人?”
劉安雲擺明了是要和南宮業胡攪蠻纏了,當時燕趙邊禍不斷,南宮業無暇分身,縱使是這樣,他也曾抽調精銳意圖東進與燕遼軍彙合秦王,隻是時遇石開作亂,無奈之下方才作罷。
不過南宮業還挺沉得住氣,沒有多說此事,隻是淡淡的指了指林霄“敢問貴官,若如貴官所言,你是我大齊忠良之臣,何故又將天子欽命並州都護攔於自轄首府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