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違此誓,便教霄,自戕而亡,對吧?”
兩人本是緊緊相擁,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便像是觸摸到了烈焰一般彈開。
林霄別過頭去,高林軒則是一陣麵紅耳赤“雨棠……怎能於此偷聽……”
“切!”雨棠懶懶的將雙手往腦後一抱“分明是哥哥嫂嫂情到深處,將雨棠忘了,雨棠可是一直在二位身側呢!”
“誰……誰你你家嫂嫂……” 她像嬌羞的低下頭去,恨不得找個地縫,將通紅的臉埋進去”有其兄,必有其妹……林軒還未過門……便被你們兄妹欺負……“
“嘿嘿,嫂嫂還不好意思了。”雨棠笑嗬嗬的湊過來。
林霄瞪了她一眼“胡說什麼呢?”
“哥哥嫂嫂心中明鏡似的,雨棠就不多說了,哈~”雨棠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困死了,你們繼續卿卿我我,雨棠要去歇息了。”
雨棠躲到了一邊去,想要看個熱鬧,可兩個人卻變成了木頭人,呆愣愣的,一動不動。
“老娘就不信了。”她抬手拍死一隻蚊子“你們還能整晚站在那不成……”
就在這時,有人輕叩門環,林霄看向雨棠藏身的樹後“雨棠,有客來訪,莫要再藏了。”
“啊咧?”雨棠愣了一下,才知道自己被林霄給耍了,不過她也不以為意,一路小跑到院門旁“這深更半夜的,什麼人才會來訪嘛……”
雨棠一開門,便見一人蒙麵立於門外,不由得有些好奇“先生何人?到此為何?”
他站在月下,手中托著一卷絹帛,一襲黑衣紫金冠,腰間挎著一個精致的匣子。他眼若桃花,膚若珠玉,雙目灼灼有神。看得出,是個俊美的少年,七重紗幕如墨,伴著夜色,將他清顏遮掩。
他並未理睬雨棠,隻是兀自站在那裏,他在冷冽的月光下,靜靜地站著,就連如墨發絲、寬袖長擺,也巍然不動,他就像是站在一幅畫中,整個人,都融進了畫裏。
“咦?”雨棠稍稍側移了一步,他的目光,便很自然的跟了過去,她才知道,他是在看自己,便饒有興致的等了他一會,可這翩翩少年,似乎是呆住了。
”怪人。“
雨棠如是想,也許,那人也是這般想。
“先生若不道明來意,本姑娘可要閉門逐客了。”她一邊說,一麵作勢要將門扉掩上。
“雨棠姑娘留步。”他眼中閃出一絲急切,往台階上踏了一步,雨棠頓住了手裏動作,抬頭瞟了他一眼“先生認得我?”
見雨棠停了下來,他又悠悠退了回去,提了提袖口,朝門前比了比“可否請姑娘,於門前稍等片刻。”
“答非所問。”雨棠埋怨著往門前一站“作甚?”
男子並未答話,徑直跪在地上,摘下了腰間木匣,那木匣不大,卻藏有乾坤。
筆硯絹帛,五色丹青,一應俱全。
他用袖口,拂去青石上的灰塵,係擺挽袖,鋪絹研墨,左手撐著地麵,右手握筆,在素白絹帛上,遊動飛舞,先前被他視若珍寶的捧於掌心的畫卷,此刻,被他棄至一邊。
雨棠看他這副樣子,心裏便明了幾分“公子可是墨染。”
他筆鋒未停,目光未移“姑娘認得墨染?既稱公子,當是認得。”
“從陛下口中,聽得隻言片字。”雨棠說完,便不再打擾他,隻是看著他一筆一劃,勾勒出自己的模樣來。
“雨棠,為何擋客於門外。”林霄見雨棠久久不從門外歸來,便讓高林軒在屋內稍候,自己跟了出來。
雨棠並未答話,隻是回過頭,將一隻手指,輕輕搭在唇間。
林霄皺了皺眉頭,走到她身邊,卻見一男子,伏在青石上,正一筆一劃勾勒著雨棠的樣子,他本欲上前客套一番,可眼前的墨染,是如此的專注,專注到,讓人不忍發出一絲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