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棠莫要頑皮,快將寶劍還於這位姑娘。”
二人聞言皆是一愣,林雲兀自垂下頭去,葉靜秋心生疑惑,便朝他身後看去。
環佩聲響,衣擺輕搖,一紫衣女子翩然而至,儀態萬千,她麵帶淺笑,令人見之如沐春風,連葉靜秋也不由看得有些入迷。
女子停於三步之外,雙手搭於右腰,微微頷首道“舍妹生性頑劣,竟於此戲耍姑娘,高林軒在此替她向姑娘陪個不是,還望姑娘莫要責怪。”
葉靜秋見高林軒行禮,才覺自己如此這般盯著他人太過失禮,匆匆還禮道“姑娘誤會了,小女子初到此地,隻識得林雲將軍一人,與令妹並無交集,何來戲耍之說,想必……”
她一麵說,一麵抬起頭來,宛然一笑“姑娘是認錯了人吧。”
“沒有認錯,我便是雨棠。”
聽得耳畔鶯聲燕語,清脆甜膩,葉靜秋側目望去,卻見林雲摘下了麵巾,露出一副嬌俏容顏。朝她咧嘴一笑,雙眼眯似弦月。
“雨棠實乃林霄將軍義妹,並非林雲。先前雨棠見葉姑娘模樣喜人,便起了親近之意。後又眼饞姑娘寶劍,遂想將其訛來把玩幾日。”
笑嗬嗬的雨棠稍斂笑容,隻留一絲淺笑,頷首欠身,說不出的端莊之姿“終是冒犯了,雨棠在此給姑娘賠罪,還望姑娘莫要責怪才是。”
“世間竟有如此女子。”雨棠賠罪的話語,葉靜秋是一句也沒聽進去,這個姑娘實在驚人,讓她不禁開口讚歎“亦俏亦端,多姿多才,時而灑脫獨立,時而溫婉淑雅……超塵脫俗,宛若畫中仙子,不食人間煙火……”
“姑娘謬讚,雨棠可不敢當。”說著她便又一次咧開嘴“如此這般說來,姑娘並無責怪雨棠之意咯?”
“女公子乃靜秋平生所見第一妙人,實難生出責怪之意。”葉靜秋笑著搖了搖頭“隻是還未請教女公子,這位姐姐是……”
“這位啊?”雨棠將雙手搭在高林軒肩上,擠了擠眉毛“這是我家嫂嫂,晗月公主。”
“雨棠又在亂講。”高林軒無奈的搖了搖頭“讓葉姑娘見笑了,雨棠平日素愛拿表哥與我說笑,姑娘莫要當真才是。”
“殿下身負紫衣,眉宇如畫,顯是齊魯貴胄,一娉一婷間頗有帝胄貴氣雅風,靜秋愚鈍,早該認出才是。”葉靜秋又是一禮“先前太過失禮,望殿下見諒。”
二人禮來禮往,路邊行人都詫異的駐足圍觀,看得雨棠有些不自在“我說兩位美人,這街市相遇便不必如此拘泥禮節了吧?若是等二位將禮數盡到,這永安集市也該散了。”
“照雨棠此言,倒是我錯了。”高林軒笑著點頭道“皇室流落至此,葉姑娘能遠赴燕趙前來,便是自家人,確也不需拘禮。若蒙姑娘不棄,願與姑娘同遊,一來小盡地主之誼,二來,也免姑娘再遭雨棠戲弄不是?”
“這公主殿下性格溫潤,倒也沒有架子。”葉靜秋想了想,便應下來“得殿下同遊,靜秋三生有幸。”
葉靜秋生性文靜,雨棠頑皮精靈,這二人性格迥異,卻頗合得來。
葉靜秋初到燕趙,滿目新鮮物什,雨棠博學,所見所聞,她皆能一一道出來曆與其中典故,不時還引出一段野史趣聞逗她開心。
雨棠從未去過吳越之地,仰慕吳越山水已久,葉靜秋便與她講玉皇山巔的雲海霧浪,給她講九溪彌煙中的翠樹鳥語,講虎跑夢泉的碧波香茗,引得雨棠神往不已。
高林軒默默跟在她們身後,見她們投緣,也不打擾,隻是像看護孩子的長者一般,跟在她們身後照看著,聽著她們說到有趣的事物,便抿嘴笑上一笑。
雨棠心思活泛,聊上一會,便注意起了葉靜秋的膚色來“靜秋此般膚色著實耐看,冰肌玉骨,膚清盛雪,這是怎地生的?雨棠好生豔慕。”
葉靜秋聞言一愣,神色也暗淡了下去“靜秋也非自小便如此,十歲那年,靜秋曾在虎跑泉暈倒,自此後膚色便如此一般,身子也一日虛似一日,老父與兄長為讓我健體,便教我劍術於鑄造之法,到今日雖體魄好了些,但還是會不時暈眩。”
雨棠聽後腳步一頓,似是在沉思。
高林軒看葉靜秋情緒低落,關切道“葉姑娘可曾找過醫師?”
“家父尋過數位醫師,皆說隻是體虛,以補藥補之便可。可補藥服過之後卻隻管數日,過後依舊如此……”
“有了。”雨棠似是想到了什麼解決之法,煞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靜秋平素食飲偏好如何?”
“雨棠可是有辦法了?”葉靜秋眼中一亮“靜秋素喜食清香鮮淡,家居吳山,也到多有蘆筍蝦蟹,至於飲品……也倒無其他講究,莊中所植龍井,靜秋也頗為喜愛。”
“如此這般,雨棠倒是有一方子可以試試。”雨棠笑眯眯的看向高林軒“隻是不知,殿下可願將府上爐灶交予雨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