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領命。”
三人分頭離去,王朝命運,就在這九原城牆之上,隨著平淡的話語,起起落落,而遠在雲城的君王,卻渾然不覺自己的天下,在興盛與覆滅間,走了數個來回。
“我說殿下……我昨日夜觀星象,兄長此刻好的不得了……何苦在這等來等去……”一個甲士皺著眉頭,他身後背著一口陌刀,雙目無神,頹然坐在雲城西門城樓垛口上,看著城樓上望穿秋水的紫衣女子“這行軍打仗,短則月旬長則數年不得結果。殿下欲要化作望夫石立在這雲城牆上,自己一人變石頭不就好了?也不必終日拉著雨棠到此來喝風不是。”
女子聽了雨棠的埋怨,身形一窒,臉上泛起一絲微紅“雨棠休要亂講。難道不是雨棠心念兄長安危,終日要我作陪,到此等候回音嗎?”
“殿下所說,連自己都不信吧。”陳雨棠拉下麵巾撇了撇嘴“總督老伯說要教雨棠練武,安然先生說教雨棠作畫,陛下要雨棠出謀劃策……雨棠倒是一一應下了,結果殿下非拉雨棠來此,借著我的名義日日等,夜夜盼,從日出盼到日落,一來一去便是月旬,雨棠在這城樓上都把數車史料倒背如流了。殿下樂在其中倒是無所謂,雨棠可是失信於人……”
“也是,雨棠也有自己的事要做,終日陪我確實是耽誤太多時日了。”高林軒黯然垂下頭,旋即又抬頭衝雨棠溫婉一笑“那雨棠便去忙吧,我一人在此等候便是。”
陳雨棠聞言,立時從垛口上跳下來“那雨棠日落之時再回。”
就見她跑出幾步,頓足沉思了一會,又歪著腦袋走回來。
高林軒不由有些想笑“又回來作甚?”
“額……雨棠心念兄長安危……更何況留殿下一人在此,雨棠放心不下。”說著她便攬上高林軒的腰,壓低了嗓音“林軒,旬月不見,你可還好?”
雨棠壓低了嗓音倒是頗像個文秀男子的語氣,高林軒也倒由著她胡鬧,隻是笑著搖了搖頭“隻怕雨棠是放不下口腹之欲吧?”
“那是。”她摸了摸自己的下把“誰讓殿下府邸的飯菜比較香呢。”
“又亂講,同是粗茶淡飯,何來差別。”高林軒說著又將目光投向西北方“其實我也知道,雨棠是來陪我的,有你在,飯菜也還有些味道……”
“額……”陳雨棠就怕高林軒這副樣子,不過她眼珠打了下滾,便有了主意“是否雨棠太過能吃了?”
“這倒是實話。”她笑著將目光收回來“自打你來陪我之後,飯菜上的花銷可是比總督府還要大了。”
“那殿下是嫌棄雨棠……唉?”陳雨棠話到一半,卻見到城下來了一男一女,帶著一個小孩,三人步履輕盈,模樣俊秀,皆是金衣黃袍,腰間掛著一口劍不算,身後還挎著一柄重劍。
“金衣黃袍?”高林軒也是第一次見過這樣的人,不由多看了兩眼“行如飛燕,負劍少年。倒是與雨棠邯鄲所述藏劍君子別無二致,想必是吳越葉家來的人吧。”
“葉家人?”
高林軒見陳雨棠眼珠四下飄忽,便知道她心裏有鬼“雨棠,莫要隨意打人主意。”
“雨棠不過是仰慕葉家君子之道,下去攀談幾句……”陳雨棠說著便趁高林軒不防,一溜煙便溜下了城頭。
“這個孩子。”高林軒無奈的笑了笑,移步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