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軒漸ampamp軒莊卷二 終於塵(2 / 2)

子軒好想伸出手去,牽著羽漸的手,再也不放開,像從前一樣,無論什麼時候,羽漸總會在他的身後,給他的安全和體恤,無可替代。好想有一天,能夠和你白發漁樵,老於深山,舉杯對酌,相邀明月。

“我還等著和你一起去賞明年的菊花呢,小漸……”你拒絕過朕的,現在你答應了。

可是為什麼現在的你就站在朕的麵前,停下來等朕,可是朕卻沒有走過去的勇氣了。

是什麼時候,朕已經沒有辦法離開這座皇宮了……

聽到子軒沒有追上來,羽漸便再也沒有停下,一直往更遠的地方離開了,像來的時候那個模糊的白色的點,又重新消失在了漫天的飛雪中。

子軒的淚水撲簌而下,他開始瘋狂地恨自己,他的手握成了拳,留得很好的指甲嵌進了肉內,可子軒一點也沒有感覺到痛,他的下唇被他咬得發白,可是眼圈卻一直是紅的,在寒風中一如那個十六歲的敢愛敢恨,會把自己的傷痕裸露得如此明顯的少年。

莊慢慢地展開了子軒的手,用溫柔的吻吻著子軒臉上的淚痕,莊沒有假麵,溫柔到極致的臉讓人忘卻了疼痛,很冷的雪天,把淚哭幹後的身體內的空虛讓人感覺到很寂寞,而人都很怕寂寞。

子軒的發很亂,通紅的眼睛,蒼白的臉,看起來很狼狽,子軒死死地盯著莊,仿佛是想要一個擁抱,一點安慰,就算那是假的,“修,你愛朕嗎?”

修合上眼眸,隻留下一條細細的縫,看不清晰的表情便在細細的縫間流轉,帶著嫵媚和哀傷,“修不知道。但是修可以陪著陛下,陪著這個皇朝慢慢老去……”

雪慢慢地落下,掩蓋著所有的人來過的蹤跡,像極了是在抹去一個輪回,皇宮很靜,所有的人周而複始,該留下的人留下了,不該留下的人,像是從來沒有來過。

——分割線——羽漸把羽潁埋在了雨澤茶莊旁的一個小土丘上,一囊化羽草,隨風而生,在天地之中,一如蒼生命途草芥。一切自塵而起,最後亦歸於塵土。

愛與恨,如何分明?恩與怨,如何相報?當劍羽化成殤,一看一斷腸,成為一種不忍再思的痛,殊途的我們又該怎樣回到過去?

一如最初,羽逝沉靜地走在回廊,疑是因緣的轉折,不知宿命早已定盤,羽漸沒有停下那把刺向羽逝的劍,也從來沒能退隱過,載著子軒的馬車回了皇宮,最後他知道了,不是沒有人願意帶他走,是他根本走不了。費盡心思所得,最後卻成無法擺脫的夢魘,自教嘲諷。

命運的落墨,從不肯溫柔,我們以為我們能用一生去等一個人,卻忘了歲月會給一生附上期限,生命如同塵埃在空中飄忽,愛是天意弄人。

是誰注定辜負了誰,還是我們在相互都能看透的謊言中自圓其說,子軒,莊,雅,不想辜負的,到最後,還是辜負了。很多時候,羽漸裝作不在乎,卻明明刻骨銘心。很多時候,羽漸就隻是抱著笨笨的羽潁,不去理會世間的紛擾,隻是在最後,卻沒能把羽潁活著帶回安溪。

誰都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隻是到最後,與子偕臧,又能幾人?誰曾一笑傾城,誰曾念念不忘,誰又曾苦苦執求?最後隻剩一叢萋萋墳前草,歎一句難與子偕老……

羽漸久久地站立在羽潁的墳前,此時,一個習武的少年經過,便用敬仰的語氣問,“前輩可是武林盟主?”

羽漸轉過身,看著眼前的陌生少年,有些疑惑,問道,“你可認識我?”

“我認得你手上的劍——雪朔,名震天下。”少年的聲音中充滿著對江湖的期待與豪情。

羽漸冷冷一笑,像極了一種嘲諷,羽漸把雪朔遞到了少年的手上,“現在雪朔已經在你的手上,我不是什麼武林盟主了,你才是。”

羽漸轉過身,默默地往遠方走去,直到羽漸已經走遠,身後的少年始才回過神來,連忙問道,“前輩把劍給了我,那前輩是要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