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蒼點頭示意,羽漸便從袖中摸出了一小個紙包,慢慢地打開,裏麵是一種白和所有冷國人都不知道的黃色粉末,羽漸把粉末倒在碗中,粉末遇水便散發出了詭異的綠色的氣體,氣體慢慢地把雪兔的頭顱包裹住,本還活蹦亂跳的雪兔抽搐一下便死去了,白和城下的國人見此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把兔子的屍身放在牆欄上。”羽漸朝蒼說道,蒼便把兔子放在了牆欄上,好讓城下的國人都能看見,蒼放好後,羽漸便退了一步,把碗中的水倒到了兔子上,兔子的屍身先是發黑,然後居然化成了一灘血水,正讓城下的百姓叫了起來。
羽漸退了一步,此時蒼開始發話,羽漸本來想讓白來說,但白真的是還太年輕了,他不像子軒,他還需要別人的照顧,還會在隻有他的時候,手足無措,他本來不應該成為王的,因為他真的不適合當王,王也不合適他,他還需要成長和磨礪,還需要更多的事,讓他懂得更多。
“天賜雪子聖水,有了這聖水,敵軍於我何懼!”蒼本來雄渾的聲音便在這個古老的城牆中回蕩,像極了千萬人的呼應,目睹了眼前此幕,城下的百姓仿佛看到了守護住這個國家的希望,他們相信雪子的聖水可以救他們,又還是說,他們除了相信之外,已經找不出除了相信之外更好的辦法來麵對心中的絕望了,絕望是一樣很可怕的東西,他仿佛可以把人的理智和神色一點一點地吞噬掉。先是一個人,然後是兩個,接著是很多很多的人,最後是所有的人,他們都在呼應,“天賜聖水,敵軍何懼!”“天賜聖水,敵軍何懼!”
最後蒼振臂一呼,“願意帶著聖水來效忠於王,到戰場上來保衛我們國家的,就響應我!”
城下熱盛鼎沸,幾乎所有的人都在附和著蒼,無論是古稀老叟還是六甲孕婦,這讓白的淚水撲簌簌地流了下來,隻是在未亮的天色中,看來不那麼清晰。蒼呼喚,“願意的,跟我走。”城下之人便自覺地拿起武器,女人的掃掃,老人的拐杖,鐵匠的鉗子,孩子的玩具,所有能成為武器的東西都被執在了手中。這支隊伍或許不能打仗,但是絕對能讓所有敵人動容。
雖然已經囑咐過一次,但在蒼要走之時,羽漸還是忍不住在囑咐了一次,“不要傷害中原的士兵。”
無論在什麼會後,你都隻想著中原,你決定幫王,還是有所保留,有所放不下麼?你可以選擇對一個人好,也可以選擇對另一個人好,但很多時候,你絕對不可以同事對兩個人或是幾個人好,如果你所有人都不想辜負,到最後,往往是誰都辜負了。雪子,像你這麼聰明,怎麼會不懂呢?
蒼勉強一笑,“既然蒼答應過雪子,變絕不會食言,雪子又何須再次吩咐?”
是啊,為什麼我總是放不下……
等到城上城下的人皆已散去的時候,清晨的風有些大了,忙了一夜的羽漸還想回去合一下眼,等到晚上的時候,也許樊離的的軍隊就會退到江岸去吧,就算是酸水不傷人,戰士拖延下去,對對冷國天氣不適應的中原軍隊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傷害罷,但是已經決定要幫了,就不能顧及得到方方麵麵。
羽漸正欲走下宮城,見白依舊淚痕斑斑地呆在風中,便用手拭去了他臉上的淚水,白留戀著羽漸此刻的溫柔,好希望羽漸抱著他說一句,“冷了嗎,回去睡會吧,事情都結束了。”但是羽漸沒有,“這不是什麼聖水,隻是中原普通的酸水,最多能擋得住中原的軍隊三個月。在這三個月內,你還是趁早帶著冷國人往北撤退吧,也許還能存一條生路。”
察覺到自身姿勢的曖昧,羽漸忽地縮回了手,正欲轉身,白的目光便死死地盯著羽漸,仿佛那樣便可以讓羽漸留下,可能是因為方才流過淚,白的聲音裏帶著些許哭腔,“那你會一直陪在本王身邊,想今天這樣去幫本王麼?”
羽漸沒有回答,隻是沉默,白知道,沉默,便是羽漸的拒絕。白早就想過會是這樣的答案,但是他卻沒有辦法像自己之前想好的那樣付諸一笑。你留給我的,為什麼總是背影?白看著羽漸遠去,用盡了所有的聲音在風中喊了一句,“冷國以北是連草都生長不了的地方,你讓我們冷國人在那怎麼生活!?”白怕羽漸聽不見,因為在看羽漸背影的時候,白總感覺到羽漸離自己好遠好遠,遠得就像自己怎麼追都追不上,遠得就像是要很快從自己的視線裏消失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