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軒牽上羽漸的手，冰冷的感覺從指尖蔓延著肌膚傳來，讓子軒感到了一陣寒意，“你的手怎麼總是那麼冰冷？”
可能是因為常年執劍，或者，是因為那次雪朔不恕留在身體內的寒氣吧，我也已經不太清晰了。
子軒牽動著羽漸的手，他多麼希望能一直這麼牽著，隻是他比誰都還要清晰，很快，羽漸便會放開他的手，把他遺落在一座座的宮闕見。誰都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但真正能與子偕老的又能有幾人，不過一句戲語罷……
“跟朕來，朕帶你去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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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軒之上，羽潁一身淡雅的宮服，身旁是一個月白色衣裳的宮女，兩人手捧一束白山茶，相互嬉鬧，月色灑在羽潁的臉龐，純淨的笑意，更為恬靜。
子軒忍不住去注意羽漸凝視羽潁的眼神，但眼裏那種特有的溫柔，可能子軒這一生也不會忘記，也許你自己都沒有發現，你在看她的時候，眼神寫滿溫柔吧，在有她在的時候，你的眼睛從來就不會去看別人，你的心裏又怎麼能裝得下朕？
羽漸半垂眼瞼，輕輕歎息，曾經那個傻丫頭一直黏著自己，自己還會覺得很煩，現在，那丫頭也許還是那麼黏著自己吧，但自己卻一定要推開那甜蜜的依賴了，沒有人知道我會有多不舍得。有的時候，當你下定決心開始去愛一個人，卻往往會發現，自己已經無能為力了。
羽漸最後看了一眼羽潁，果斷地轉過身去，再看，自己隻會更加不舍吧。
“你不帶她走？”子軒疑惑地看著羽漸。
“我為什麼要帶她走，我又沒有解藥。”羽漸說得很輕，但落在子軒心裏，卻像是最重的控訴。
為什麼朕會覺得愧疚，可是朕不就是想不讓他們在一起麼？是不是朕太輕率，太幼稚了？可是朕真的是很難過，朕隻想你陪在朕的身邊……
“她中的毒是雪殺，你找到解藥，朕就讓你帶她走，朕再也不會再找你們麻煩。”子軒拉住羽漸的手，沉默了好久，“你去和她道個別吧。”
……
“南蕙給皇上行禮。”
“退下吧。”
“是。”
羽潁拿著一束白山茶，好奇地望著子軒，平時子軒要來的話，大老遠就有人去迎駕了，怎麼今天，連個通報的人也沒有，搗弄這山茶的花瓣，不經意地問了句：“男人你怎麼來了？”
“女人，你朝思暮想的人來看你了。”子軒故意說得很淡，很輕鬆。
羽潁向子軒的身後望去，一束白山茶霎那落在了地上，繞過子軒，羽潁向羽漸飛奔而去，恰好摔在了羽漸的懷裏，羽潁一點也沒變，還是用撒嬌一樣黏著羽漸：“小羽怎麼去了那麼久，小潁想死小羽了。”
羽漸蹲了下來，淺淺一笑，隻是這一笑便已經有太多的溫柔了，羽漸摸著羽潁的頭，“小潁，我要去個地方，可能有點久……”羽漸告別也沒有拖泥帶水，愈多的鋪墊，有時就會露出更多的疑點吧。
羽潁不高興地嘟起嘴巴，“小羽怎麼又要走？”
“我在下雪之前便回來。如果我能趕在秋天的時候回來，我就給小潁帶小潁最愛吃的良鄉的栗子，還有大白海棠，上次小潁和我說起過，隻是我忙著茶莊的事物，所以忽略了。還有小潁那麼喜歡吃螃蟹，秋時的螃蟹是最肥的了，小潁可以吃很多，我不會生小潁的氣，我從來也沒有生過小潁的氣，什麼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我隻要小潁你。”羽漸就這麼安靜地說著，淚水在心中默默地流淌，一字一心酸。
“那小羽就趕在秋天的時候回來。”羽潁爽快地答應著，羽漸哪一次不是好好地回到她的身邊，她隻會數著日子等著羽漸回來，卻從來不會想羽漸，到底，會不會，再回來。
羽漸的嘴角上揚了一個好看的弧度，隻是羽潁看不出笑中的悲涼。
轉身前，羽漸最後一次囑托，“我不在的時候，你就好好聽子軒的話吧。”
“嗯。”羽潁眨巴著永遠不知道憂傷的眼睛，她從來就是被保護得那麼好，“小潁一定會很乖的。”
羽漸要走，是從來不會回頭的，可這次，子軒卻分明看到羽漸在轉角處，慢下了腳步，悄悄地瞥了羽潁一眼，雖然，隻是那麼的一霎。她是你最不能放下的牽掛，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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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可以為了朕去死，卻不能為朕留下？”在城門邊上，子軒還是忍不住問了羽漸。
月光撒不到這個幽靜的角落，羽漸沒有停下腳步，留下一句，“九死易，寸心難。”
“是啊。”子軒一抹苦笑，“你隻有在喝醉時，才會對朕那麼溫柔。”
“我沒有醉。”
聽到羽漸的話時，子軒好想去抱住羽漸，但這時城門已經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