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端說:“主公,現在刁民遍地,糧草接應困難。加之兵力不濟,軍中又是老弱居多。這樣下去,可是極為不利。我看石貝對我們大舉進攻是早晚的事,千萬不可輕敵。”
關休禁閉雙眼,“可是他還沒動手不是。”
肖韋進前一步,接著小聲說:“那極有可能是因為石貝對我們的底細還不清楚。”關休睜開雙眼,“這是什麼意思。”肖韋說:“山屏關,陽德城,還有芰郡,全都是因為文官武將開城投降,石貝才占據了城關。如果石貝得知了我軍的底細,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僅僅是對峙而已了。”
喬端滿頭大汗,孔仲令默不作聲,遲平注視著肖韋。
關休問:“那你以為,我該如何做?”
肖韋說:“議和。”關休瞪著肖韋,“議和?這就是你的主意?”肖韋說:“沒錯,之所以會有這種事,也是因為當初我們背棄盟約,在澄郡用兵的結果。何況眼下民生不濟,舉國上下怨言四起,如果執意將戰事持續下去,真的會亡國。不如與其議和,反而能擺脫不利的局麵,與石貝和石珍議和,將戰事就此結束利國利民。就算合約定不下,也能視作緩兵之計。一舉兩得。”
關休點頭,“好,就有你來全權負責。無論能不能定下合約,都要給我去談。”
肖韋欣然領命。可是關休接下來有命令道:“孔仲令,你回興都,將我的五千虎賁軍也調來,如果談不下來,我們也有精兵可以一戰。還有,將李伯升和郭玉娥也一並帶來。”
喬端問:“這又是為什麼?”
關休說:“李伯升號稱蜀山才子,是郭布的左膀右臂,而郭玉娥又是他郭布的掌上明珠,有這兩個人在我的手上,也就不怕虎賁軍調離之後郭布會奪權。”
走出大帳,肖韋和遲平對視一眼,肖韋說:“看看咱們這個主子,眼前大敵還未去,這就又防著身後的自己人了。”遲平卻說:“其實我早就想著下野了,關休如此對主公,真是以怨報德。現在是賄賂成風,上至郡府,下至縣衙,都是些花錢買來的官,連軍中也是如此。做了官就絞盡腦汁的搜刮,而且這些年一隻在南嶺關與土蠻膠著,時時都有衝突,幾年下來花費的軍餉,死傷的人命又有多少,都要攤派稅捐,老百姓的日子苦啊,一鬥米居然要幾百文錢,已經有易子相食的村鎮了。”
肖韋苦笑:“易子相食?隻怕這場戰事過後,連草根樹皮觀音土都咽下去了。天下最怕的不是在你麵前與你對峙的敵人,怕的就是這樣一個在你的家國內部作亂的蠹蟲。”
“可惜主公被軟禁,而伯升和公主也將淪為人質。如此內外時局,隻怕是回天無力了。你我共勉。”
二人告別,來去的身影裏,關休也走出了營帳,“心裏居然還是忘不了那個老賊。你老人家也不肯走,隻能我來送你了。等戰事告一段落,我不殺你再娶了玉娥,我可如何坐穩這個位子。”
興都城裏,郭玉娥正在院子裏習武,一根齊眉棍舞動如飛,地上的花瓣也隨著她上下翻飛。侍女來報告,“孔仲令請你去兩軍陣前。”
郭玉娥一聽這話,將棍子摔在地上,嬌小的身上穿著紅烈烈的軟甲,白淨淨的俏臉上寫滿了不屑,仍有半分奶氣的發狠話:“那個愛金子的娘娘腔叫我去做什麼,他不是有精兵十萬嗎?叫那個姓孔的進來。”
孔仲令恭恭敬敬的進來,“公主殿下。”
郭玉娥趾高氣昂的雙手環胸,“你來做什麼?要我去那種鬼地方又是為了什麼?你們打不過了,又要拿我去和親?”
孔仲令說:“主公並未吩咐過什麼,末將也不敢擅自揣測。還是請公主移駕,不然末將就要無禮了。”
郭玉娥哂笑,“你還敢在我麵前無禮?說,到底是去做什麼?”孔仲令說:“不瞞公主,敵我雙方將要和談,或許主公有什麼用意。還是請公主移駕。”郭玉娥雖然年少,卻對此心知肚明,一定是關休向拿自己做為犧牲,就像當年姐姐一樣,遠嫁他鄉,還是和親那一套。郭玉娥說:“如果我不去呢?”
孔仲令沉默一刹那,說:“五千精銳虎賁就在城裏,若是公主不肯去,末將隻好讓他們來請公主了。”
郭玉娥死死的盯著孔仲令,罵道:“龜兒子,前麵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