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登虛閣內傳來震耳欲聾的山呼萬歲之聲。石貝跟隨在其中。
於是君臣一同飲下葡萄酒。又有宮女端上一道道的佳肴,石貝舉起筷子,眼前盡是些猩唇、魚翅、燕窩、駝峰、熊掌、海參、猴腦做成的菜式,其中還有嶺南的瓜果,東海的魚鮮,北方的參茸,連菜式中用作搭配的都是名貴的材料,再加上那些名貴的美酒,哪一樣不是價值萬金。還有在路上的運費,石貝看自己麵前的佳肴足夠買下一座縣城的糧食了,自己在這裏大魚大肉,而外麵的平民百姓,好的還有死貓死狗可以吃,更窮的連草根樹皮都搶光了。
石貝還是泰然自若的嚼著,吞著。
曆帝多喝了幾杯,有些昏沉了,就被太監攙扶下去休息了。劉當走到石貝麵前,“侍郎大人,外麵都說三年以來你走遍大江南北,見多識廣,不如說出來給大家聽聽,如何?”
石貝居然愛答不理的說:“不必了,陛下不在,我和你沒有什麼可說的。”
“你……你不要這麼說話啊,好歹我也是丞相,是你的長輩,這樣說話你就覺得合適嗎?”劉當明顯不悅的說。
石貝說:“和為人端正的長輩,德才兼備的丞相自然不能這麼說話,可是和你這樣禍亂朝綱的奸臣賊子,沒有那個必要。不要打擾我喝酒。”
石貝不管周圍臣工的驚愕,自顧自的斟酒,準備飲酒。
明軍侯趙奔一聽此話,衝過來打翻石貝的酒杯,“放肆,一個小小的侍郎居然口出狂言,什麼奸臣,放尊重些!”
石貝抬頭:“將軍為人正直,而且極少過問政務,自然不知道這個奸臣的嘴臉。他這些年搜羅了多少金銀財寶,陷害了多少忠臣良將,欺瞞了多少軍國大事,網羅了多少讒臣黨羽。你可知道?”
趙奔聽得一頭霧水:“你、你說什麼?”
劉當馬上上前一步,“夠了,石貝已經喝醉了,來人,帶他下去醒酒。”
石貝站起來,“劉當,你欺君啊。現在有什麼人不知道,這天下名為安定,實為禍亂不斷。表麵上已經隻剩下李從還沒有被討伐,實際上,已經是窮途末路。程章將大衛的軍力全部用在了戰場上,而為了修建這天浪苑,這麼多年以來用盡了衛朝的財富和民力,一旦有什麼地方發生不測,連半點招架之力都沒有。不要忘了,北疆梁皓,西南有郭布,他們手裏有多少兵馬,萬一李從在江南成了氣候,北上中原,程章稍有失利,他們必然會反叛,屆時衛朝名存實亡。而你——劉當!就是亡國之臣!”
劉當說:“這些不過是有些人對我的栽贓汙蔑,難道你會相信這些鄉野之間的無稽之談嗎?”
石貝輕輕一笑:“從來沒有空穴來風這一說。既然有人這麼說,就說明丞相大人你確實做了許多事,招惹他們的怨恨。如果你真的是德才兼備,又怎麼會有人中傷你呢?何況你自己做過些什麼,你和你的走狗是最清楚的。不是嗎?”
這一席話說得所有在場的大臣冷汗直流,連坐在離他很遠的丘狩和李增也是驚心動魄,眼神飄忽。
劉當一聲長嘯:“哈哈——好一個石貝,你可比楊征有趣多了。好,既然你說我是奸臣,那我就去陛下那裏參你一本,居然在登虛閣大宴上胡言亂語。還有誰要一同聯名上奏啊?”
“我!”“還有我!”劉當一句話,響應者多達上百人。趙奔也說:“不知所雲,我也上疏參你一本。”
“走!求見陛下去。”有一個人帶頭馬上就有幾十人甚至一百多人蜂擁而起,都去求見曆帝。劉當背著手大步跟了去。
等這些人都走了,石貝卻彎腰撿取自己的酒杯,斟滿一杯喝下去之後才不慌不忙的更上去。
丘狩和李增彼此看上一眼,也跟了去。更多的小官和不願多惹是非的官員都留下來,隻當什麼也沒發生。
在登虛閣外的竹園小樓裏,曆帝喝過了清淡的綠茶,剛剛的醉意漸漸退去。那些大臣窸窸窣窣的湧進來,紛紛哭訴石貝對劉當的無端指控,更說石貝撒酒瘋,大鬧宴會。
曆帝紅通通的臉馬上變得慘綠,隨後石貝也不慌不忙的來見曆帝。曆帝質問道:“石貝,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石貝抬頭看到劉當站在曆帝身旁,那些來為劉當“鳴冤”的大臣規規矩矩的站在左右。石貝說:“臣不過是為了一個人鳴冤,因為劉當一人獨大,將朝野上下把持的像一塊鐵板,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空隙。但是此人的才幹足以匡扶社稷,保住陛下的萬裏河山。”
曆帝有些懷疑的看了劉當一眼,繼續問:“那你是為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