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征嗬嗬一笑,開解道:“不礙的,他們這些跑江湖的人,都是這一套,不然怎麼騙你的錢呢。那,後來呢。”
石通不屑一顧的說:“還能如何,都打發走了。真是瘋子,我趕他們走,他們還一副自以為得意的樣子,好像立了功一樣,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楊征說:“賢弟,要是不行我來教導這個孩子吧。”
石通苦苦歎道:“……看來也隻有如此了。楊兄,你為人剛正不阿,正好可以調教他,我是對這個兒子一點辦法也沒有了。你不像我這樣連生氣都生不起了。真不知道還有幾年了。”說著有咳了幾聲。楊征默然。
就在這兩個家長煩心孩子的調皮時,石貝卻在河邊,踩著光禿禿的鵝卵石,貓著腰捉螃蟹。身上背著個小竹簍,裏麵已經有五六隻螃蟹了,石貝聚精會神的盯著小小的螃蟹。這石貝長得清清秀秀的,眼睛有神,是個耳聰目明的孩子。隻是生在鄉村,所以長得粗獷一些。
村子裏的夥伴嘻嘻笑笑的聚過來,向石貝叫道:“快去看啊,你家來了貴人了,還有大車呢!再不去就走了!”
石貝扭頭看看他們,“一輛破車有什麼好看的,就是天上的北鬥車又有什麼稀奇的,走走走。”那幾個孩子也就一哄而散,笑話石貝說大話,小石貝大話多,捉個蟹子當大車。石貝又低頭看看河裏的石子,“啊,什麼樣的車呀,值得你們這麼稀奇,走走走。”石貝不理他們,把竹簍掛在樹上,在樹下睡夠了才往家走。
而在石通家葫蘆架下,楊征仔仔細細的瞧著麵前的石珍,石珍比石貝少了幾分清秀,多了些沉著和穩重,“嗯,是個好孩子。要好好的讀書啊。”說著摸了摸石珍的臉,石珍微笑著稱是。
“爹爹,孩兒回來了。”石貝高高興興走進院落,將竹簍放在地上。林氏放下手裏的活,出來:“你這孩子,怎麼才回來。”石貝問:“停在門外是誰家的車,好氣派啊。”林氏接過石貝的竹簍,“是你爹的故友,朝廷大臣。不可失禮。”
石貝歪腦袋去看葫蘆架下,果然有一個穿戴漂亮貴氣的人。石貝正看著,就聽到石通的召喚:“子富,還不過來見你伯父。”石貝就乖乖的走到葫蘆架下,看到楊征和藹可親的麵容,躬身行禮,說侄兒見過伯父。
楊征見這孩子不僅長得可愛,聰明才智似乎也不比他哥哥少多少,但是一看到他身上的泥點和水漬就知道,他剛從河邊回來,又是玩去了。原本還好的心情立刻沉下來,心想這孩子要是再玩下去這一生不就毀了嗎?於是想要教訓他一番。
楊征問:“石貝啊,你讀了幾本書啊?和伯父說一說,都是哪些書啊?”
石貝不假思索:“哥哥讀過的,我都讀了,哥哥沒有讀的我也讀了。”楊征又問:“那你能背嗎?”石貝皺著眉頭說:“書是讀的,為什麼要背呢?”楊征說道:“不背書,又怎麼記住書上的句子呢?”
石貝心眼一動,心想:哦,你也和我爹一樣,不喜歡我不讀書啊。看我怎麼耍弄你。石貝說:“反正我也不會讀書背書,我也就沒辦法考科舉,倒不如去做別的。”
石珍一聽,嚇了一跳:“弟弟,你不考科舉,那你幹什麼?”可是石貝說:“我做個詩人就行了,也不用讀那麼多的書。說不定還能名垂千古啊。”說著忍不住笑出聲。
石通立刻皺緊眉頭:“你這孩子,書讀不好,就是做什麼也是勞苦命,想做個詩人,去把《詩經》讀熟了再說吧。”
石貝嘀咕著:“不讀《詩經》我也能作詩,用不著讀了。”
石通勃然大怒:“你個逆子,你剛才的話再給我說一遍,看我不把你的狗腿打斷!”氣的石通又是一陣咳嗽。林氏一邊撫著石通的胸,一邊給兄弟兩個使眼色。石珍用力扯了扯石貝的袖子,石貝隻好跪下,向石通認錯。
石通說:“好,你說你會作詩,你就作詩,你看你做不出的。子寶,去給你弟弟準備文房四寶。”石珍去書房,拿了一套文房四寶出來,放在石貝麵前。
石貝拿起毛筆,攤開宣紙,填飽了筆,寫下一首詩:
詠玉
平滑順中膩,溫存質含剛。
千裂碎屑去,百刀忍品高。
祭天禮大地,古玉通神究。
評財與富貴,品德今玉繞。
浸色與裂紋,難阻玉祥昭。
送玉了心意,任誰興也高。
楊征、石通看到這首詩,且不說是否合乎格律,就是能寫出來也是由不得不佩服的,這個孩子實在是個材料,好苗子,如果好好的栽培,那還能了得嗎?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就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