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吳力臉色鐵青:“你懷疑是老薑殺了幫主,再嫁禍給馬四!?不可能!當時幫主死時,家裏監控隻錄到馬四進出宅邸,除了管家和傭人以外,幫主家裏根本沒有別人!你怎麼不說是馬四想陷害老薑,故意使用倭刀殺害幫主,還模仿老薑的筆跡,下單殺小姐?小姐可是老薑看著長大的!試問,除了馬四以外,我們誰不是把小姐當作親閨女看待,虎毒不食子的道理你不懂嗎!?老允!”
老允氣得發抖:“好一個巧舌如簧,熊吳力,我最後問你一遍,你認不認?”
笑彌勒也有隻殺不渡時,熊吳力整張臉竟變作啃骨羅刹,耷下臉皮後,陰沉道:“我懂了,我懂了。這麼多年來,你一直對幫主給你的允諾耿耿於懷,我之前始終不明白,馬四到底有什麼本事反水,現在你的出現讓我茅塞頓開,原來馬四殺幫主的幕後操手,就是你這個當初未能當上幫主的人!當初幫主說隻當任十年,十年之後就卸任把幫主讓給你,這才幾年?你就坐不住了?允西岐,枉我一直敬你如長輩,如今這份敬意,沒有了!”
允西岐被氣得再也不想搭茬,隻是把顫抖的手放進懷裏,取出一枚竊聽器,撥弄開關,裝有錄音裝置的竊聽器開始運行。
背景是某電視劇的男女對白,時而能聽到棉絮摩擦的聲音,有電話鈴聲響起,有人接電話。
“什麼事?”所有人都熟悉這個聲音,這是陳芳澤的聲音。
“什麼!?雅美出事了?你是幹什麼吃的!?”
“嗯?嗯,嗯。老庸醫看過了?嗯,那就好,嗯,嗯。”
“沒事就好,你待會兒來我這邊一趟,讓你丟了生意,其實大哥也是無心無意,你過來,和你談幾樁生意。”
錄音器裏的磁帶繼續轉動著,陳芳澤的聲音很快消失了,背景裏,電視劇的男女對白變作了槍林彈雨和炮彈落地,仍能聽到棉絮摩擦聲,給人的感覺,像是陳芳澤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所有人都耐心的等待著,隻有熊吳力的臉色慢慢的變得極為難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磁帶中還有什麼內容,當下大罵一聲:“允西岐!你少在這裏裝癲,早知你是馬四幫凶,今天就殺了你,為幫主雪恨!”說話間,他大手往前一擺,身邊幾十名南音堂弟兄頓時會意,提著開山刀,朝允西岐殺去。
那個內容,隻能讓幾個堂主知道,如果讓這幫手下知道,雖然他們曆來吃自己的糧餉是自己的人,但把這段內容聽進耳裏,今後肯定也會有樣學樣,殺掉自己奪位,那樣的話,幫主的位置坐得太懸,還要時時刻刻提防著這幫手下!
雖然聽了以後他們還是會效忠自己,但是替幫主報仇的旗號就保不住了。
人聲鼎沸,從熊吳力身邊衝向允西岐的南音堂堂眾喊殺四起,聲浪壓沒了錄音器的聲音。
見黑壓壓的人群朝自己奔襲而來,允西岐一指彈去眼角的垂淚:“十七檔算盤隻打十六檔半,得饒人處且饒人,就沒有滿打滿算的人,除非是你貪。如此歹毒的珠算,熊吳力,你死有餘辜啊。”
錄音器繼續轉動著,播放著隻有允西岐和紮西強木才能聽到的錄音內容。
“老李,把這桌上的果皮清理一下,誒,你最近夥食開得很好嘛,人都長胖了。”
“吳力!?你這身打扮?”
“老薑!?你兩個這身打扮,哈,很花哨嘛,想來家裏當傭人?”
刀鋒出鞘的聲音,老薑的聲音如行刑的儈子手:“幫主,對不起了。”
緊接著,是刀砍在皮肉和骨頭上的聲音,還有充斥於整棟別墅的慘叫聲。
在那棟別墅中,老薑麻利的揮舞著倭刀,陳芳澤拚命的用手去擋刀,從沙發上滾落在地,一路退向廚房,他可能想取菜刀,卻留下了一條從客廳通往廚房的紅毯。
熊吳力用鴨舌帽遮住眉目,走進臥室打開電腦,開始刪除並剪輯別墅中監控器接收的錄像。
兩人走出別墅時,隻留下一具麵目全非的血屍,還有被摧毀的監視器,以及那一幫花重金買通的傭人。
兩人離開的五分鍾後,一輛路虎攬勝停在別墅鐵門前,按了兩下喇叭,一個老傭人笑盈盈的從別墅中走出,用顫抖的雙手打開了鐵門。
月光林地中,允西岐迎著南音堂一眾奔去,與此同時,西南一座土丘的頂端,在玉京昭灑之下,馬四一步登頂,在他身邊,是一臉嚴峻的錢知峒。
月光下,四爺的身後密密麻麻站了一百多號人。
他們全是從錦官城支援而來的中黃堂堂眾,他們如同一枚被摩擦出高溫的烈焰火隕墮落人間,而四爺,正是那顆掀起凡土又使大地霍然塌陷的巨星,落於那西南小丘之上,受萬眾矚目。
“四爺來了!”“四爺來了!!”
被圍攻於兩百人重圍中的四十餘不至力竭死不休的中黃堂堂眾頓時炸了營,他們亟待的一幕終於來了!
熊吳力看到了馬四,雖然己方處於上風,但在見到這個人以後,他本能的開始慌了起來,尤其在看到馬四振臂高呼,一聲令下,一百多中黃堂堂眾開始向自己衝鋒的時候,他內心突然升起一種不詳預感,忙對圍攻四十幾人的兩百多號南音堂堂眾發號施令:“全部撤回來,迎敵馬四!”
南音堂二百餘眾本來就對這堆打不死的中黃堂堂眾束手無策,此刻得有熊吳力下令,所有人幾乎在瞬間調轉矛頭,直指衝下山坡的百餘中黃堂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