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九 滂沱大雪下道豐(2 / 2)

“學啊!武功叫個什麼名字?”

聽聞得少年合了自己心意,他笑得和顏悅色,遂後正色,一字一頓:“出滄海!”

長鯨眼力不好,在漆黑水域中,無論是探路還是捕獵,都是靠發聲和感受回音來探索。你要好好的練你的聲音,也要好好的鍛煉自己的觸覺,這是出滄海的基本要隘,你要鍛煉得成,拳腳就打不著你啦。

地下室裏燭火熄滅後,那些被伽日多吉說成咬文嚼字的話,便是發音並接受回音,別以為紮西強木喜歡多言語,正如馬道成對大鬥牛所說,打架就打架,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

隻是伽日多吉心思難得的縝密,的確有高手風采,這也不算出乎了紮西強木的預料,如果伽日多吉幹脆就在黑暗中與自己交手,那說明幺妹峰上的那位大覺姆也是沽名釣譽,沒教出像樣的徒弟。

如今他選擇離開不利環境在外麵蹲守,那自己就必須撐起場麵打殺出去,好讓馬四羅文靖等人能活著走出這邛崍山脈。

漆黑的地下室裏,紮西強木挪動步子,一步踏上台階,扭頭對黑暗中的馬四笑了笑,說道:“四爺,往後就承蒙關照了。”

馬四心領神會,心照不宣的也笑了笑,隻說道:“一定。”

蹲守在材房裏的伽日多吉正全神貫注的盯著那扇暗門,就聽門下傳來一定二字以後,一股凜風自黑暗中衝天而起,恰似掙脫道門符籙的百鬼出世,一襲熊羆藏袍風聲大噪,紮西強木首當其衝,一掌直奔其麵門而來!

地下室裏亮起一抹光,馬四劃燃打火機,走到羅文靖的跟前蹲下,作勢要將他扶起,被羅文靖抬手阻了阻:“許久沒曬過太陽,腦子迷糊,馬叔你先救她,我自己來。”

馬四頓了頓,轉而去把那剛清醒過來的女子扶起,剛把她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就聽女子迷迷糊糊的喃出話來:“文靖,對不起,是我害苦你了。”

羅文靖扶著牆壁緩慢的站起,雙腳打著顫,順著光亮朝階梯挪動,他清了清喉嚨,開口後沒有搭理女子,而是向馬四說道:“馬叔,因為我的事情,導致陳老板就坡下驢削弱你的勢力,文靖愧疚難當,隻道往後有什麼需要武侯祠出手的,文靖替其他人做主,一概替馬叔你排憂解難。”

聽羅文靖這麼一說,馬四先是愣了愣,隨後會心一笑,回道:“現在不方便說這話。”說完,他扶著那女子走到階梯前,將打火機遞給了仍有些驚魂未定的陳雅美,然後舉目望向階梯上的材房,說道:“你被關在大鬥牛這裏的消息,就是那小子放給你老爹的吧?要不要帶他入夥,文靖你一句話。”

羅文靖緩慢的步子已經挪到了馬四身後,被陳雅美攙扶住,這才算鬆了一口氣的說:“他的眼界不亞任何同齡人,心裏算盤撥弄得清晰熟稔,並且身手了得,如果他的目的單純,帶他入夥,對馬叔來說也算亡羊補牢的好事,我沒看出他有什麼歪念,如果馬叔不放心帶他走,我也會帶他進武侯祠。”

馬四笑了:“別怪馬叔多嘴,這小子來曆不明,心裏打的是在你落魄時借你糧食,他日要你東山再起,就跟著升天的算盤。

這還是第一,其次是他明明有帶你脫險的本事,卻要另辟捷徑的向你老爹發信,可見,他對我們的關係相當了解啊,知道陳老板的頂頭大老板是孫六哥,而你爹又是孫六哥轄下武侯祠的執牛耳者,你一旦出事,你老爹鐵定要向孫六哥訴苦去,那時孫六哥自當讓陳老板派人救你,而我馬四,嗬,有人眼紅,覺得我生意做得太大,怕我另起爐灶,就跟陳老板提議要我來帶你回錦官城,我能說什麼?你可是我的侄子,我能不來?

斷了大鬥牛這條生意線,我還有其他路子可以糊口,侄子就一個,陳老板就一個,這藏小子,可把老子害慘了,這明明就是借我之手幫他剜除大鬥牛嘛,保不準他的心還要更野,要借這次機會讓我和大朝奉直接打照麵。

這小子,要我說,水深得很!我頭腦沒他靈光,帶不動他,也就你們武侯祠裏的聰明人能和他周旋周旋,真帶他入夥也行,別跟著我喝西北風,直接領進你們武侯祠,再聰明的人也得自慚形穢。”

話說到這裏,他向正在材房裏酣戰的兩人癟嘴努了努,說道:“你看見了吧,這小子就和伽日多吉在材房裏打,壓根兒不給咱們騰挪出去的路,擺明了在拖延時間,好讓大朝奉盡快趕來,的確是想我和大朝奉打照麵,他娘的,真以為道成打得過一百個人?真以為四姑娘山上的大活佛大覺姆都是泥塑的?”

羅文靖啞然失笑:“馬叔,你這麼鎮定,留了後手吧?”

“後手?”馬四向一臉茫然,偷偷的看了陳雅美一眼,隨後搖頭歎息:“哪來的後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