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小學五六年級的時候,有一次放學我和同學在沙坑上爬欄杆玩,從三米左右的地方翻過去時摔了下來,骨折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然後拄著拐杖去上學。
我腦海裏飛快閃現那件事情,因為我剛踩空了空調架,心髒收縮就像突然在那裏出現了一個黑洞,把我的重力都吸走了。但是我沒有摔下來,我的衣領突然勒緊了我的脖子,我好像被一陣勁風提起,等我腳尖剛夠到底下的凳子,那力道就突然都消失了,結果我還是沒有站穩,從凳子上摔了下來。
大嬸已經跑過來了:“哎喲,你沒事吧?”
“喵~!”抬頭一看,一隻黑貓轉身從我家陽台柱子上跳到了隔壁家的窗子裏,那是李白。
我在楊亨利家玩了一下午遊戲機。
“楊亨利,你爸你媽也都是一族的?”
“在我的記憶裏我是沒爸沒媽的。”
“呃,Sorry啊…..”
“沒事兒,因為我很可以是第一代。”
“完全看不出你是那麼狂跩的輩分,問題是你完全符合高中生的模式。”
“老實說,我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失去一部分記憶,我最近一次蘇醒是在十多年前,這一次我差點失去了所有的記憶,醒來後我開始慢慢恢複一些零星的記憶,直到前年,我的記憶停止了覺醒,因此對我來說,我對很多方麵的認知就像一個新生吸血族一樣。”楊亨利轉過頭來對我笑了笑,他的拇指飛快地按動著遊戲手柄,“但是我知道我跟所有新生吸血族都不一樣,陽光殺不死我,我至今也沒有遇上能徹底驅除我的咒語,我的複活能力也強到令我自己都覺得害怕。但是我不能確切地明白我的出生是在何時,而我又是從何而來。”
“活這麼久的話你應該試過去找回自己的記憶吧!”
“當然,但是往往不知道從何找起,有幾次運氣不錯撞到了我過去留下的一些活動軌跡,但是我能在很長遠的時間中發現我曾存在的證據,這樣的尋找過程令人不安,我有時候猜想是不是我自己選擇扔掉一些記憶,就像肉體的重生一樣,不然很難想象如何熬過十幾個世紀。”楊亨利的目光重新又投回遊戲屏幕,我的角色已經被他打趴下了,很少見到他這麼正經的樣子,我竟然有些不好意思開口再問下去。
“那你應該會遇上一些同伴的吧?老實說,你想知道真相嗎?”
“這兩方麵都是當然的,雖然也會有些猶豫。要尋找我的同伴並非易事,我這一族的似乎都喜歡遠離人類社會群居,數量卻非常少,我曾經找過幾次,但是僅遇上的那些出生都很晚,似乎也沒有人認識我,我唯一的收獲就是從一個古老家族那裏得到了兩本是我署名的日記本,沒想到我曾經也有寫日記的習慣。對於真相,我是希望它慢慢浮現在我的眼前,不要太突然了。”
我有些想知道日記的內容,但是今天的氣氛催促我閉上嘴巴,而我家裏也還有更要緊的事情等我回去完成。
打包了些盒飯,買了幾包牛肉泡麵,回家的時候表哥頂著濃重的黑眼圈看著我:“你去哪兒了?給我些吃的。”
將熱騰騰的泡麵放在表哥的麵前,表哥掰開叉子,不斷冒出的水蒸氣模糊了他的表情:“我這裏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一個?”我的心裏沉了一下,表哥大口吃著泡麵吸著鼻子。
“壞、壞消息吧……”
表哥:“在拆出姨父的記憶芯片時,姨父恢複到了出廠設置。”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爸失憶了。我能做的就是把外貌大致設置成我記憶中姨父的樣子,但是這裏……”表哥用叉子柄頂了頂自己的腦袋,“我會再嚐試下找找備份,但是我想希望比較渺茫,對不起。”
“你也是盡力了,好吧,我希望好消息能完全抵消這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姨父重啟成功了,更新了很多幾乎已經報廢的軟件和硬件,而且我還發現了一件事情,我想你必須知道。”
“什麼?”
表哥把電腦轉向我,是一個視頻。“即使記憶芯片幾乎被格式化了,但是在芯片最終解密後,卻依然留存了這一段數據,當我把數據下載到電腦裏的時候,我發現可以通過從姨父那裏拷貝的軟件將數據轉化為視頻的格式。”
視頻裏發出類似電波的有頻率的聲音,畫麵從漆黑慢慢轉為灰色,在畫麵的左下角,出現了一個圓球,光線慢慢亮了起來,鏡頭慢慢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