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刹車轉過來:“不用了!不用了!我帶同學回家拿東西。”
鍾阿姨自顧自,我整個人都被搡到門板上了,“拿什麼東西不急,先去阿姨家裏吃點東西,鍾——學——!”鍾阿姨作勢要敲門,楊亨利緩過神來:“阿姨好!我們等一下要去打籃球的,別人都等著了!”
“打什麼籃球,黑燈瞎火的。”
張道長:“阿姨,我們去學校體育館。”
鍾阿姨:“去學校還有點路,要打籃球也先吃點東西啊!”鍾阿姨掏出了鑰匙。
“阿——”我一個“姨”還沒喊出來,鍾阿姨利索地推開了門,我和張道長是被擠在門與鍾阿姨之間的
,門一開,先躍入我眼中的是一幕及其酷炫的場景——
司徒南門正站立在餐桌的正中央,結著手印,無數發光的字符正從他的腳下升起,在他的正下方,李白炸毛怒視著他,而李白的身上正源源不斷地漫溢出一種紫黑色的氣體。鍾學則抱著椅背蹲在椅子上,因為此時地板上有一大個黑色的旋窩,屋內所有東西都在緩緩下沉。
門開後的第一秒,鍾學張大嘴看著我們,而司徒南門和李白則全神貫注地對視著。我不知道以我和張道長並肩而站的麵積能不能擋住鍾阿姨的視線,但我相信鍾阿姨應該沒有看到,因為我聽到她在我背後說:“哎呀,一進來就聞到排骨香了!”身後還有一陣推力。就在門開後的第二秒,我轉頭看見鍾阿姨正側身對楊亨利講話,她的頭背著餐廳,而楊亨利則立即將目光從餐廳裏收了回來,如果那一秒是慢鏡頭,那麼所有人的心跳都跟著鍾阿姨正在緩緩轉身的節奏。
門開後的第三秒,楊亨利展開雙臂,把鍾阿姨正在旋轉的身體環在胸前,擠出眼角的眼淚,哭喪著,以及其浮誇的演技將臉抵在鍾阿姨的頭頂上,完成這一係列反映大約又用了一秒,而在這短暫而又僵硬的一秒裏,我們聽到楊亨利用盡畢生的腦汁嗚咽著:“阿姨,怎麼辦?我失戀了!
門開後的第五秒,“哎喲,怪不得眼睛紅紅的!現在的小夥子真是的。”鍾阿姨紅著臉抬起頭,用手指頭拂去楊亨利的眼角的淚滴,剩下的我實在不想看下去了,但聽到如芒在背的聲音——“現在麼,還是學業為重……”而眼前,張道長快速蹲下並用雙手輕打在地上,地板上的漩渦消失了,鍾學跳下凳子。
鍾阿姨:“男子漢大丈夫,男兒有淚不輕彈。”
鍾學一手抄起擱在牆邊的羽毛球包,一整個扔向司徒南門。
鍾阿姨:“等以後考上了好大學,再好好談個戀愛是不是?”
司徒南門猝不及防,從餐桌上摔了下去,他這摔地卻是極為優雅,為了避免發出響動用了難以想象的芭蕾式高難度後側空翻接踮腳尖旋轉,而且還接住了球包,然後所有升起的字符都消失了,而李白身上的光紋突然不受抑製地拔高了!
鍾阿姨:“唉~我還以為什麼呢!誰年輕的時候不心碎一兩回啊!”
說時遲那時快!將一秒鍾劈成好幾塊!那張道長的身影就突破這好幾塊時間的障礙朝李白撲去,然而此時扔完羽毛球包的鍾學後退了一步,就是那一步,我不忍心去看悲劇,不自覺地閉上了眼!
鍾阿姨:“來,喝點排骨湯……喲~你們幹什麼呢?”
張開眼,司徒南門正以及其婀娜的姿勢將屁股擱在椅子的一個邊角上,他伏在一本習題上咬筆頭,而在餐桌的另一邊,鍾學正站在那裏拿著一本習題擋住臉,聲音是“這道題是這樣的——”,而仔細看的話你會發現那本習題封麵是倒著的。張道長正背靠餐桌腿坐在地板上逗貓,而李白則背對著張道長將臉埋在貓盆裏。
鍾學的聲音從習題本後飄出:“媽,你回來啦!”
鍾阿姨走進去:“怎麼把球包擱在路中央啊!這個小朋友阿姨還沒見過,你是——?”
司徒南門:“阿姨好!我是張莫凡的學弟,今年剛初一。”
鍾阿姨笑著點點頭:“哦,你好你好,有什麼不懂的盡管問我們家鍾學。”
鍾阿姨走進廚房,我感到楊亨利將頭重重撞在我肩膀上,然後一條鼻血出現在了司徒南門的臉上,接著額頭紅腫的鍾學從習題本後探出頭看著我。
“人多點也好,今天燉了很多排骨,大家一起喝點排骨湯,然後該打球的打球,該寫作業的寫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