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紅還是非常仗義地讓我們躲在這裏等著老寶子醒來,用他的話說,他就喜歡跟道上的人交朋友。如果我們也算道上的人,而且還是他的朋友的話,我們就是他的第一批道上的“朋友”。
條子跟大車的手下搜索完城裏醫院後,終於開始搜索這東城區周邊的小診所了。張大紅很仗義地把我們藏了起來,藏在了他在診所旁邊開的一家壽衣店裏。
壽衣店啊!我操,想想我就一身雞皮疙瘩。張大紅說這也算是他的一個副業,裏麵還擺了一口棺材,到處就是花圈和紙人,要多滲人就有多滲人。
“大紅,現在不都火葬了嗎?你這怎麼還有棺材?”我看著那口擺在屋子當中的大棺材小心翼翼地問道。
“就是擺著,裝個樣子,營造一下氣氛。不賣,也沒人買。有了這棺材氣氛一下就出來了。趙哥,你看看這顯得多莊重。”張大紅得意洋洋地解釋道。
我跟張三瘋把老寶子抬進了棺材裏,看這周圍形形色色地紙人,感覺汗毛都立了起來,不知道躺在棺材裏的老寶子能不能挺過這一關,如果挺不過去,他也不用出來了。
而張三瘋沒有被這陰森恐怖的氣氛所影響,就在我們為老寶子守屍的時候,還興致盎然地對我說道:“你說那小護士,就是小佳,真水靈。”
“操什麼時候了,還想著女人!”我忍不住數落起張三瘋來。“媽的,也夠倒黴的了,你說說,你要是當時不把老寶子救上來,咱們也不用招這份罪了!”
張三瘋依舊不以為然地說道:“唉,救都救了。你還嘮叨啥?當初你也說咱要學雷鋒的啊。”
我憤恨地從紙人推裏站了起來,一腳踢在裝老寶子的棺材上。“媽的,在最不應該救他的時候救了他。”我看到棺材晃動了一下,就像老寶子詐屍了一樣,“真想補一刀,然後拎著老寶子頭揚名立萬!”
我沒有抱怨,我說的是認真的。在當時我確實動了弄死老寶子,然後出去跟大車或者別人說,老寶子折在我手上了的想法。
但是張三瘋卻把我按回了紙人和花圈推裏。“咱們不能那麼幹。”張三瘋看著我一臉認真的說道,眼睛裏滿是真誠。
張三瘋覺得,老寶子還是看得起我們的。他跟老寶子酣暢淋漓地打了一架後,雖然老寶子被他揍的夠嗆(張三瘋一直認為他跟老寶子不是平分秋色,而是他略勝一籌),老寶子還不計前嫌地請我們吃了頓好的。這說明老寶子這人還不錯,起碼也算是看得起我們,我們不該在這個時候對老寶子落井下石,那樣就太不仗義了。
我聽了張三瘋的想法,好像真的見到了鬼一樣。“我操,你是想說你還有人性是嗎?”
一周以後,我們悄悄地離開了張大紅的診所。這期間有數不清的人來詢問過老寶子的下落,除了報仇的,就是打算來補刀的,就是沒有一個是打算來看看已經受傷的老寶子的。我和張三瘋一直認為像老寶子這樣一個有著這麼高的江湖地位的人應該有很多的小弟才對。
但是後來我跟張三瘋也明白了另一個道理,叫樹倒猢猻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