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湯豆豆就等在職工出入口外,時間顯得漫長而又緩慢。
終於,上白班的職工陸陸續續下班了,從職工出入口裏一批一批地湧出,湯豆豆專注地在人流中尋找,始終不見潘玉龍出來。
天色漸暗,湯豆豆疲憊起來,同時帶著無盡的沮喪和委屈,但她仍然堅持站在門前。終於有一個熟悉的身影不期而現,湯豆豆認出那就是潘玉龍的上司佟家彥。
湯豆豆叫住佟家彥:“佟經理,您好,您知道潘玉龍現在下班了嗎?”佟家彥認出湯豆豆,馬上客氣起來:“啊,你是湯豆豆吧,潘玉龍請假了,沒來上班。”“請假了!他生病了嗎?”湯豆豆有點吃驚。“沒有,他請的是事假。”“事假,您知道他幹什麼去了嗎?”湯豆豆問。“不太清楚,大概是他自己的私事吧。”“他今天一天都沒來嗎?”“他上午還在上班,下午走的,請了兩天的假。”
“兩天?”湯豆豆一臉疑惑。“……呃,你找他……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佟家彥問道。“啊,沒有,謝謝您了佟經理。”佟家彥說:“那……我走了。要我送你回家嗎,我有車。”“不用了,謝謝佟經理,再見佟經理。”
湯豆豆向佟家彥告別,轉身朝大街走去。佟家彥思索片刻,開口又把她叫住:“啊……豆豆,你和玉龍……現在還來往嗎?”湯豆豆似乎沒聽明白:“什麼?”“啊,沒什麼,你們因為什麼分的手啊?”佟家彥不懷好意地問。
“分手?我們沒分手啊!”“哎,潘玉龍不是……不是跟在我們這裏住過的一個韓國女孩好上了嗎,你們……你們之間……怎麼處理的?”佟家彥又問。
湯豆豆不信也得信了,她掩飾著氣恨和絕望:“潘玉龍……和那個韓國女孩,和那個韓國的……他們是怎麼好上的?”
“小潘……沒跟你談嗎?”
湯豆豆搖頭,搖得悲傷無助。
佟家彥說:“啊,那你們自己談吧,我別多嘴了。你們自己談吧。”
湯豆豆還是搖頭,還想鎮定自己:“不,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阿龍不會的,這不可能的!”
佟家彥歎了口氣:“也是啊,我和你一樣,我也不信。小潘這人,我原來印象挺好。不過這件事你也不要著急,我也是聽酒店裏的人隨便亂講,人言可畏,也許都是信口胡說。”
湯豆豆幾乎忍不住眼淚:“這不可能的……”
佟家彥不再勸慰,看著湯豆豆頹喪混亂的樣子,麵無表情。
湯豆豆回到小院,小院空無一人。走進家中,家中靜靜無聲。
她的目光落在床邊的牆上,她和潘玉龍的合照,依然如故。照片上潘玉龍驚怔的表情,依然質樸。湯豆豆觸目良久,那一刻竟備感陌生。
潘玉龍在渝城火車站外的街邊,搭上了一輛公共汽車。來到西關醫院,他在楊悅的病房沒有看到楊悅,她的病床已經空了,一位醫生告訴潘玉龍:“楊悅呀,已經出院了,今天上午走的。”“出院了?她,她傷那麼重,怎麼出院了?”潘玉龍很是驚訝。醫生說:“她父母把她接回北京治療去了,在北京治療可以住在家裏,可以節省一點費用吧。北京的治療水平也更好一些。”“她家在北京什麼地方您知道嗎?他們留地址了嗎?”潘玉龍問。醫生說:“不知道,沒留。”
潘玉龍來到湯豆豆藏身的小旅館裏,在湯豆豆租住的那個角落的房間,他也沒有找到湯豆豆。那個房間的房門緊鎖,經向一個擦樓梯的阿姨打聽,才知道湯豆豆也已經走了。
潘玉龍走出旅館外僻靜的小街,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