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夜,鉛雲翻滾,雷聲虺虺,細雨霏霏,霧靄朦朧。
一個氣喘籲籲的青年,踏著泥濘,拚命狂奔。
濕冷的空氣,冰涼的雨絲,混濁的汗液,帶給他難以言狀的陣陣快感。
良久,他終於止住了腳步。
眼前,一間頹圮塌敗的土胚房斜臥著,搖搖欲墜,就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
青年悄無聲息地走進房門,如同暗夜潛行的幽靈。
……
黑暗中,一縷慘白的光線緩緩遊弋著。
青年陰鷙的眼神,如餓狼般貪婪地搜尋著什麼。
他的目光最終定格在角落的一本殘破泛黃的小冊子上。
輕拍書皮,揚起的灰塵使他咳嗽了幾下。
寥寥翻閱了一通,密密麻麻的字跡像是萬馬脫韁,像是大河奔流,又像是星雨亂墜。
以下幾段文字使之眉頭緊鎖:
“天罰,上古凶煞之氣彙集而成,被羲皇封印於蠻荒之地……七星連珠之時,陰陽易位,乾坤顛倒,妖邪橫行,凶煞之氣定當趁此良機衝破封印,幻化為黑珠,入凡塵有緣靈胎,結為同體。十二月之後,便會誕下天罰之子,此子……”(由於蟲蛀、黴潮等原因造成部分文本缺損)
末頁,一張名為“天罰咒印”的圖片,仿佛一雙無形的巨手,狠狠地扼住他的喉嚨,使他呼吸困難。
轟隆!雷霆轟響,黯淡的電光轉瞬即逝,天地間殘存著一片死寂。
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小冊子從手中跌落,他機械地扭過頭去——
隻見一柄鋼刀入木三分地刺穿他的腹背,殷紅的血液順著刀刃滾落。
青年悶哼一聲,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
火辣辣的疼痛感迫使青年強製清醒。
掙紮,卻無濟於事——他被牢牢地束縛在手術台上。
強烈的燈光刺痛著惺忪的眼。
模模糊糊中,可見一個戴著眼鏡的白發老者,手持手術刀,麵部猙獰,額角青筋條條綻起,幹癟的眼球寫滿了瘋狂。
“醒了,小白鼠?”低沉而沙啞的嗓音在耳畔徘徊,“為了抓你,我可是苦苦找了你十九年。你知道十九年意味著什麼嗎?”
“你這個瘋子,為什麼要抓我?你要對我做什麼?”青年氣若遊絲地問道。
老者一把揪住青年的頭發,粗糙的手掌在他的臉上來回摩擦,“都死到臨頭了,少說點話吧。我特別討厭廢話多的小白鼠。至於你的問題嘛,我想閻王爺會替我告訴你答案的。”
“瘋子,你會遭到報應的。”青年竭盡全力喊道。
“報應?”老者摑了青年一記響亮的耳光,“該遭報應的是這個世界。”
“接下來就是你為科學獻身的時刻。”老者聳聳肩,揮舞著手術刀,放聲冷笑著。
冰冷的刀鋒劃破肚皮、切割四肢、剖開腦顱,疼得青年死去活來。
堅強的意誌支撐著厚重的眼皮,青年虛掩著眸子盯著老者。
“那個東西,怎麼會沒有呢?”老者看起來很憤怒。他將手術刀使勁一摔,咬牙切齒,不停地抓撓頭皮,直到指甲嵌滿血色。最後,他把仇視的目光拋向了青年,邪惡的種子在心田生根發芽。他重拾手術刀,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眼神裏殺機畢露,步步逼近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