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辦法?是打?還是不打?”關衝所關注的,永遠都是戰鬥,或許他早忘了當初的平淡。
“我認為,不必真打,卻又必須作出樣子來,隻是這如何安排,我一時間也沒想好。”
“哼…”見得李顯也是空口白話,關衝大失所望,心中多少有些不快。
“忠侯,莫非我隻說句話,便得罪你了?”關衝的態度,讓李顯一陣窩火,回話也不好聽。
關衝一愣,繼而臉色微變,張了張嘴,一副似乎想要說些什麼的樣子。
不等他將想說的話說出口,趙引揮了揮手,示意兩人不必爭執,接著就道:“李城主的想法,的確是個可行的辦法。既然這辦法是李城主你想出來的,那我便命你出戰,與你一萬兵馬。”
“為何不讓我出戰,休整這麼多天,我這雙拿刀的手,都已經快要細皮嫩肉了。”
一邊說著話,關衝隨即就將自己的一雙手從衣袖裏探了出來,卻是一雙古銅色很平常的大手。
“你這雙手,就算再放上十年,也不會變得細皮嫩肉。這一戰,不能由你來領兵,我隻是需要派出一支精兵在大雪之中,利用這天氣因素,同樣唱一出傾巢而出的計策罷了。在這個過程之中,我軍不需要與敵人交鋒。以你好戰的性子,我怕你把這事給弄砸了。”
趙引輕輕笑了笑,緩和了一下這大帳裏有些壓抑的氣氛,接著才向關衝講明了原因。
這般一說,關衝果然沒了興趣,他就喜歡打仗,不喜歡說弄計策,他完全是個直來直去的人。
“既然定下了計策,我做了這許久的城主,對這座城市,已經很是熟悉了,我便先去了。”
李顯起身,向趙引行了一禮,見得趙引對他點了點頭,他便不再多說,大步出去了。
十餘分鍾之後,舉城之外,原本東方明二十萬雄兵連綿大營所在地的後方一裏左右,一處長長的溝壕裏麵,唐春正處於數萬大軍的中央位置,他一人獨立於溝壕之外,眺望遠方。
雪下得太大,遮天蔽日月,什麼也看不清,他的眼睛,這個時候,其實還不如耳朵和武功。
距離他帶著大軍埋伏到這裏,已經過了近半個時辰了,他派出去的探子,卻一個也沒回來。
他的呼吸,似乎並不均勻,因為他的喘息聲好像有些傳了出來的模樣;至於他的心跳,同樣很是快,他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他隱隱覺得自己是被兩個博弈者當成了玩具。
他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他想起去年冬天的時候,還沒有這麼晚,就在如今阪國的梵城,他和現在跺一跺腳,就能震動整個大陸的光明王曾經有過一場氣勢恢弘的巨型會戰。
想到那一段過去,他的心,便莫名地揪著疼,他其實很明白,那一戰,或許是他人生中最精彩的一戰了,因為不論勝負,那時候他還可以,還有機會能夠獨立統帥二十萬大軍。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現在的峒國,不僅有諸葛川,更有東方明,他唐春想要再有創造威名的機會,恐怕是很難了,所以就在眼前,他需要戰勝那宛如明星的趙引。
等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唐春的耐性,是峒國同輩將領之中出了名的好,所以他雖心中莫名地有些激動,卻又很是平靜。
風雪之中,一陣微微的聲響,突兀地觸動了唐春的神經,他的聽力,怎麼也比普通人強太多。
唔,有人回來了。
隻是略微感應了一下,他就清楚了來人的身份,那是他派出去的諸多探子之一。
路程並不遠,天氣卻艱難,所以能夠第一個得到消息並且返回的人,肯定是比其他人要優秀。
基於這樣的想法,當那名探子返回之時見到唐春,立即就要行禮的時候,唐春卻搖了搖手,接著上前一步,有些莊重地扶起了這名在極冷的環境裏還淌著汗水的軍人。
“告訴我,趙引是不是傾巢而出了?”
看上去,唐春的表情,並沒有半點的激動,可從他的聲音裏麵,這個曆練的探子,卻能聽出一絲絲不一樣的味道,那是一種隱隱的,埋藏在內心最深處的莫名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