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園離開了,黃胤就那樣一個人悶坐在了屋子裏,不見任何人,不曾離開,直到夜幕降臨。
十月二十日,海上風平浪靜,陽光並不熱烈,誰都知道,這樣的天氣適合發動戰爭。
於是,萬眾矚目的情況下,各國的探子都知道了,阪國的韓非等三名上將軍,因為光明王背叛了這個崛起的國家,誓師出兵討伐了,起水陸大軍二十萬,浩浩蕩蕩地跨海殺過來了。
戰船兩千多艘,在海麵上前行,簡直是遮天蔽日,規模之宏大,更勝之前的四國聯軍。
消息傳出,光明王朝舉國震動,民眾人心惶惶,都將目光投向了封城森嚴的王宮。
沒有了錢,就沒有了進行大戰的能力,餘下的軍糧,僅僅能夠維持半個月的時間了。
這樣的時候,王朝最為艱難的時候,落井下石的,居然會是刁威,這讓黃胤大為惱火。
如果沒有戰爭,他的王朝,將會緩過這口氣,可惜東方豪和刁威不給他這樣的機會。
得民心者得天下,黃胤已經明白了這一點,他根本就不敢讓各大勢力知道自己的虛實。
各路的軍隊,都在嚴密防守著外敵入侵,他們不知道,連凡真也都不知道,這王朝的最高統治者,其實是著急得連覺都睡不好,他冥思苦想著,卻一時想不出籌錢的辦法來。
刁威終於發兵了,處於峒國帝宮之中的東方豪,難得地歡笑了,他甚至艱難地拍手鼓掌了。
“帝君,韓非,雷馳,莫俊三人,雖有萬夫不當之勇,但他們都不是智慧型的將領,就算有大軍二十萬,恐怕也不敵光明王的五萬中央軍。以屬下看來,他們三人,既然一直都是以韓非為首,那麼打仗肯定縮手縮腳,施展不開,難有建樹,很可能會大敗。這樣的情況下,帝君你何以還能發笑呢?”諸葛川的眼力,一等一的好,大戰未啟,他已能看出許多事情。
本是個平靜的人,本是個重病的人,之所以會為這事拍手,之所以會歡笑,東方豪並不是就真的高興,真的慶幸,他其實是在提醒諸葛川,但是很可惜,諸葛川沒能看出他所知道的。
歎息了一聲,他有些無奈,挪動了自己的身子,使得自己躺著稍微舒服些許。
深深地望了諸葛川一眼,他淡淡地說話了:“阿川,你要記著,為將者,特別是如你這般的為當世超一流名將者,看問題,永遠都要全麵,要有望穿表麵,直透最深處的能力。”
頓了頓,見得諸葛川不明白,似乎還有些莫名其妙,他隻好接著道:“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這一句提醒,當真猶如醍醐灌頂,諸葛川略一思索,立即就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所在。
他有些激動,原本白淨的臉頰,都有些紅潤了:“帝君,你的料算,屬下萬萬不能及。”
“你不必拍本帝的馬屁,你需要知道,打敗一個國家,不像打敗一個人。戰爭,固然能夠摧毀一隻強大的軍隊,摧毀一個國家的根基,但隻要有錢,真正有能力的人,總能夠屹立不倒。費笑言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他能夠長盛不衰達二十年之久,並非因為他戰無不勝,而是因為他手中永遠都有支持強大軍隊的錢財,要知道他可是窮兵黷武,橫征暴斂,絕對的當代暴君。”
“屬下受教了。先前屬下還以為費笑言能夠長盛不衰,是因為他狡兔三窟,總會有著暗藏的實力,現在看來,倒是因為他很會斂財,很會利用錢財了。”諸葛川終於有些佩服費笑言了。
能夠做一個帝國的大帝,特別是還是一個暴君,沒有足夠的能力,是絕對不可能實現的。
東方豪艱難點了點頭,卻不想又吐出了一口鮮血,染紅了自己的衣襟,可他卻明顯早已習慣。
慘然地笑了一笑,示意諸葛川不必擔心,他繼續道:“就目前的形勢來看,光明王的地盤,其實是不如霸王的,但本帝能夠肯定,如果將來有一天,光明王和霸王反目成仇的話,霸王的勝機,隻有四成,因為他習慣了有錢的日子,不曾像光明王一樣,混混兒一般地巧取豪奪。”
“這麼說來,倒還真是這個道理,聽說霸王是得了一份意外的寶藏,財富之多,可能很多年也用不完,所以他才敢在自己的國度內減免了多種賦稅,來俘獲民心。反觀光明王,終究還不夠成熟老練,忽視了金錢的消耗,一昧地縱橫戰鬥,以戰爭養兵,最後卻落得個人財兩空,國家陷入了空前的虛弱程度,近乎一觸即潰了。”明白了,諸葛川就更加感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