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真的這一番話,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眾文武嘩然,沒有人能夠接受柴瑞這樣的條件。
沒有人意識到,潛意識裏,他們已經在認同凡真的能力了,因為凡真的話,他們完全相信了。
每一個人,都有著與眾不同的能力,但若要讓別人完全地讚同,無疑會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而一旦這成為了現實的話,距離他獲得成功,也就絕對不會是太過遙遠的事情了。
就在眾人言語不休的時候,秦瑤揮手製止,接著略有黯然神色地道:“諸位,王朝新立,雖然敗了費笑言,殺了樸貞,奪了落城;卻也損失了上將軍靡然,將士十七萬有餘。任何時候,諸位都應當防微杜漸,居安思危,以王朝的大局為重。如今,王朝兵力驟減,不足二十五萬,根本就沒有能力打下海城或是黃城,若柴瑞發狂,命柴芯一路出兵,橫掃北方數城的話,王朝要想發展,就隻能與之硬拚了。與柴瑞硬拚,王朝就算最終能勝出,也將元氣大傷,軍士疲乏,民心渙散,得不償失,且再要逐鹿天下,就必須休養生息最少兩年的時間了。”
說到這裏,秦瑤激動了起來,聲音大了幾分,隱隱帶著嗬斥的味道:“你們想想,若真的發生了這種情況的話,你們的王,還能有機會去和他的兄弟,雍國的霸王爭天下嗎?”
秦瑤的這番話,讓眾文武都汗顏了,不論他們是什麼樣的想法,他們沒看到危害,就是不足。
秦瑤繼續說話:“我雖不知道柴瑞為何明明有了王者之基,卻沒有稱王?為何足以獨立一方,足以抗衡各大勢力,卻要與王朝聯盟?但我很清楚一點,若是柴瑞真沒有稱王心思的話,他早晚都會投奔一方勢力,但他投奔的勢力,必須要能夠給予他足夠的好處。如今,這樣的機會,擺到了王朝的麵前,王朝就必須好好地把握住。至於王後的位置,我不要也罷。”
說到這最後的一句,秦瑤的眼睛,已經悄然多出了晶瑩的淚光,她是個太在乎的人,又同時是個太不在乎的人,如果黃胤不愛著柴芯的話,她絕對心甘情願不做王後,可黃胤深愛著柴芯,這樣的情況下,要她做小,簡直比殺了她,還要讓她難受,可她還是必須退步,因為她愛黃胤,既然愛黃胤,就應該為黃胤考慮,為他的江山考慮,那才是無與倫比的真愛。
“王後,你在這裏,已經呆了很久了,必然也累了,要不,讓宮女送你回去休息?”不知為何,聽了秦瑤的這番話,詹園忽然間就有些難過,他思考了一會兒,趕忙轉移了話題。
微微一笑,似一種釋然,秦瑤搖了搖頭,道:“傳令下去,立即將那位使者請過來,我要在這裏見他,和他商談雙方聯姻的事情。如今王昏迷不醒,我自該擔負起王朝的各項事務。”
“這…這…”趙引吞吞吐吐,如同突然間就結巴了一樣,他好想勸阻秦瑤,因為他也深深地愛戴著秦瑤這位仁德的王後,但他終究忍了住,他明白秦瑤所說的話,很可能就是實情。
王後,你的命運,淒涼無比,但你的心,卻如大海一般廣闊,屬下隻能由衷的敬佩了。
凡真默默地注視著秦瑤,注視著這個傷情的即將成為母親的女子,他很清楚,隻要有一人站出來,聲稱王後不可專權,如此大事,當由王醒來之後決定的話,就足以阻攔這一切。
沒有人站出來,說出那樣的話來,人人都選擇了沉默,在一個人的境遇,和一群人的境遇,一個國家的未來作出了比較的時候,很多人都會選擇後者,盡管他們的內心,無比的煎熬。
傳令兵,已經去請那位已經出了王宮,被安排了住宿的使者了,時間,則一分一秒地遊走著。
呼吸,似乎也變得沉重,心跳,似乎也變得盲目,當事情悲觀的時候,眾人都顯得嚴肅。
屋子內,宜雪的雙手之上,依舊白光點點,如一片茫茫的星雨,一點點地快速滲入黃胤體內。
按照常理來講,要想讓黃胤醒過來,她的這門功法,必須要一日一夜的時間才可以做到。
然而,黃胤自身的功力,固然已經下降了一半,卻還是在不斷地修複著自身,其實也是一種對宜雪的援助,所以宜雪的消耗,其實減少了些許,這讓她的身心,不至於極為疲憊。
按照她的推測,以黃胤自身功力越發快速運轉的情況來看,最多再有兩個時辰,黃胤就會舒醒過來,這樣的情景,是她最希望看到的,可她也很清楚,黃胤清醒過來的那一刻,可能就會是她昏迷的那一刻,又或許,在那樣的一個時刻,她還會失去一部分的記憶,或神智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