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侯有令,降者不死。”王朝軍人之中,有一名為儲召的中將,策馬立於趙引的一側大喊。
“殺…”回答王朝軍隊的,是衝天的喊殺聲,是四萬人共同發出的聲音,氣壯山河。
“哼,就知道這些費笑言的嫡係軍隊都是鐵石心腸,絕對不會投降的和屈服的。”宜雪扭頭望了趙引一眼,如同有先見之明一般,接著揮劍策馬殺出,劍起驚魂,血染殺場。
田楷真有些敬佩這些悍不畏死的將士,但他見不得自尋死路的人,是以突然就冷冷哼了一聲。
他不是宗師,不能僅憑聲音,就震死千萬人,但他這一聲悶雷一般的冷哼,卻還是讓所有衝殺之中的海國軍人震動,便連那衝天的氣勢,都仿佛停滯了瞬間,人人皆有不可思議的神色。
“王朝的八萬軍人,野戰的話,不及你們四萬人一般的戰鬥力,但我一人,就可以將你們趕盡殺絕,你們若真的不顧死活,那今日,我便大開殺戒。”他掀開了自己的甲衣,盔甲作響。
他揮了揮手,屏退了王朝的八萬大軍,他要獨自一人麵對四萬費笑言曾經威震天下的鐵騎。
許多王朝的將領,都想要衝出去廝殺,卻被趙引擋下了,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田楷真有那麼厲害,他也絕對完全地相信,因為他相信他的王,隻要他的王信任的人,就絕對非同一般。
“宜城主,此時不必支援田將軍,既然王讓他來了,他就有能力抵擋敵人,若是他不敵了,這裏還有八萬王朝的軍人可以動用。”見到宜雪提劍,想要援助,趙引趕忙開口阻攔。
宜雪回頭,詫異之中帶著憂愁:“田將軍最早跟隨王,我們都是城主或諸侯了,他的武功,遠勝我等武將,或許還要勝過王,卻還是上將軍,此時此刻,就算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抵擋四萬近乎天下無敵的大軍,早晚會被拖死,你難道看不出來,他是在自尋死路以明誌嗎?”
“宜城主,你的意思我明白,田將軍的心思,我想我能夠明白,但這個時候,我們不能戰,因為一旦野戰,損失最大的,終究是王朝的軍隊。隻有依靠田將軍牽製住這四萬的敵人,我們才有機會發動猛烈的進攻,一舉全殲他們。”趙引無可奈何,隻好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原來,從一開始,趙引就算計好了一切,他派人勸降,不過是緩兵之計,他肯定早就知道田楷真的心思,正是要引誘田楷真拚命,而隻有這樣,大軍才可能在野戰中獲勝,有效地殲滅所有的敵軍,不給海國留下翻身的機會,為日後攻打海國,做好軍事上的最大準備。
宜雪也是聰明剔透的人,一點就透,這時候想明白了,也就沉默不語,隻策馬駐足趙引身邊。
事實上,從趙引來到意城的那一刻,他就有了這個謀劃,但實現起來,實在困難,隻能無奈地放棄,當田楷真現身,展示了高絕的武藝,他才再度起了這個想法,並付諸實踐。
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中,田楷真緩緩從甲衣下麵的白衫上撕下一塊布條,並蒙上了眼睛。
即將要大肆殺戮,那不是他的向往,盡管他有著那樣的本領,他還是不願意親眼見證這一切。
蒙得住眼睛,蒙不住內心,但他還是寧願自欺欺人,或許,世上許多人,都和他一樣做法。
“殺…”四萬個聲音,整齊無比,如浪潮一般衝擊田楷真,四萬人緊隨其後,發動了衝鋒。
“殺。”田楷真喃喃自語,有人看到了他微微動了一下的嘴,嘴唇很幹淨,淡淡的紅潤。
多年後,有參加了這一戰的老兵回憶,當時他們見到了田楷真的臉,竟是莫名的悲愴和無助。
還有一個老兵,在接受曆史學家采訪時,曾經對當時的殺戮做了如下的描述:
上將軍如猛虎下山,迅猛衝出,雙拳成影,漫天揮舞,拳勁四散,帶起了紛飛的屍體和彌漫漫天的血雨。亂飛的頭顱之中,隻有那一個王朝軍人的身影,散在了數百米寬闊的場地上,仿佛是遺留下的一道道殘影,卻又經久不散。衝天的廝殺聲,戰馬驚恐的哀鳴聲,上將軍的怒吼聲,連結到了一起,竟喚出了上蒼的怒意,勾出了一陣陣的驚雷,引出了一場瓢潑的雨。
另一個老兵,對這一戰,作了這樣的補充,對於田楷真,也做出了自己的評價:
上將軍之威名,並非這驚世一戰而促成,但這一戰,上將軍一人衝鋒陷陣,孤膽殺戮,縱橫披靡,所向無敵,殺敵將二十四人,屠敵兵六千一百三十九人,堪稱蓋世英雄,挽王朝危局於狂瀾之時,即倒之際。如此行為,無論他人如何評價,都無愧是王朝罕見的開國勇武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