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還算不上是春季,隻能算是晚冬,天氣依然寒冷,特別到了晚上,寒風習習,人們往往都會呆在家裏生火取暖,而黃胤身為侯爵和統領,府邸之中,自然也有下人生了火。
好一會兒之後,他到了客廳,盡管正門外麵不遠處的池塘,已經隻剩下了清水,暫時不見荷葉荷花,可那些假山假石卻還在,空中的月亮,也是個大半圓,星光稀疏仍舊璀璨。
屋中有火,很是暖和,他是先天高手,體格遠超常人,本是不會害怕冷的,可秦瑤卻是普通人,也不會絲毫的武藝,是以從天氣略微寒冷的時候開始,他便吩咐下人,日日生火。
處理軍務的時候,他有時是一個人,沒有帶上秦瑤,是以此時回到客廳,就見到了正在沉思的秦瑤,他見到秦瑤獨臂倚著下巴,怔怔然地呆坐在那裏,好似忘記了一切的紛紛擾擾。
他的腳步聲很輕,生怕驚動了秦瑤,他從前一直希望能夠手握重兵,攻打峒國,替秦瑤報斷臂之仇,可如今,天下形勢大變,阪國內部又矛盾重重,許多事情,他隻能暫且擱下。
“你回來了?來,喝杯熱茶。”秦瑤反應過來,微微一笑,順手遞過一杯茶。
黃胤接過來,茶已經有些微微涼了,他心裏很是暖和,自然微微泯了一口,似乎味道也甘美。
他坐到椅子上,將茶杯放下,略沉默了片刻,接著才說話:“瑤瑤,如今這天下,形勢大變,大哥已經開始踏上了爭霸之路,我卻還需在這裏苦苦掙紮,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
秦瑤搖搖頭,把身子埋進黃胤的懷裏,獨臂探出來,輕輕撫摸黃胤的臉:“胤哥,你千萬別這麼想,在這世上,你就是最頂天立地的人了。我知道,你肯定是遇到了什麼難題,你說出來我聽聽吧,我不一定能幫你解決難題,可你說出來,心裏會舒坦很多,想問題就豁然了。”
“我有心渡海興兵,攻打費國,可東方豪就像一條毒蛇,始終在窺視著我。我有心留凡真駐守,可終究又對他不放心,他立功越多,將來我就越發不能鎮住他,時日一久,他必然會興風作浪,妄圖重現千年前教會統領天下的風光。”黃胤的聲音,略顯得有些無奈。
秦瑤抬起頭來,俏目流轉,一張小嘴前進,在黃胤的臉上印了一口:“胤哥,你知道麽,我們成婚那天,我和你大哥聊了許久,最後我判斷,你和他最大的區別,就在於是否果斷。你曾經說他尚武,一旦惡鬥開來,往往會忘乎所以,可如今,他做了一國之主,根本不會自己戰鬥力,這一缺點,也就忽略不計了。反倒是你,若始終如現在這般瞻前顧後,難以抉擇,那你就很難擺脫阪國,開創自己的國度了。再者說,你的身世,不還要通過黃城來查探麽?”
是啊,便是所有的元素都除掉,也還有身世需要查探,我豈能因為些許顧忌,而放棄這大好的機會?聽得秦瑤這番話,黃胤感覺被上來一堂很是生動的課,頓時就有了確定的主意。
正月十一日早晨,黃胤上朝了,以韓非為首的三大城主依然勸說他出兵,他故意推辭,這三人哪裏知道他已經決定出兵,更是一個勁地勸說,至於說國內的防禦,這三人卻是隻字不提。
一番互相虛以委蛇之後,黃胤終於回話了,他表示,一日之後,他將起十五萬大軍渡海作戰。
回到府邸,凡真來見黃胤了,待得他行過禮之後,黃胤示意他坐下說話。
“侯爺,你已經決定發兵了,此時招我前來,莫非是要我領兵出征?”凡真的心情有些激動。
黃胤淡淡一笑,略望了凡真一眼:“本侯決定後日發兵,十五萬軍士已經轉移到了渡口了,由於不是水軍,是以軍士們,都已配備了上好的弓,當然,韓非給了本侯一萬水軍,以保證渡海之安全。此次興兵,本侯準備一鼓作氣,拿下五城,成全國君的帝業,斯時將要留一險城獨立。所以。後日出兵,本侯的主要將領都會參戰,唯有你除外,你需要鎮守國內。”
獨留我一人鎮守國內?凡真先是有些黯然,繼而則是無奈。既然黃胤已經妄圖獨立了,那他的任務,無疑是最為艱巨的。他略微算了算,除掉黃胤帶走的兵馬,黃胤剩下的兵馬,便隻有五六萬了。以五六萬兵馬守衛三處邊境,又無多少將領,這將無比考驗他的能力。
他陷入了沉默,在努力思考著。好一會兒之後,他似乎終於想明白了,臉色逐漸恢複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