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真也不多言,隻微微一笑,對宜雪作了個手勢,宜雪會意,立即下去吩咐了。
很快,宜雪下了令,命將士將城樓上的血跡清洗,之後可安心休息幾個時辰,等候命令。
軍士們都已經累到了極處,聞聽命令,大喜過望,雖不知援軍怎麼又返回了,卻也多了幾絲信心,眾軍士一起忙碌,城樓上很快便幹幹淨淨,繼而則一個個倒下睡覺,鼾聲四起。
“關將軍,你看,他們都很累了,隻有讓他們睡上幾個時辰,精神足了,才能繼續精神抖擻地守衛這邊關。”這鼾聲,在這風雪之中,無比的和諧,凡真聽來,心中一陣觸動。
緩緩朝四周望過去,關衝見到了眾多正在酣睡的將士,嶽凡也已睡著,他倒在一個軍士的身上,嘴裏淌著酣水,也不知在做著什麼夢;便連身為先天高手的上將宜雪,也是困到了極處,背靠城牆,頭發散下來,遮住了整張極為美麗的臉,但很明顯,她也睡的很是香甜。
關衝有些莫名其妙,大戰隨時都可能繼續打起來,凡真怎麼還敢讓將士睡覺:“凡真,你是要害死侯爺的善戰將士嗎?此時大戰不斷,我們二人再厲害,也不過能擋一兩萬人,若是唐春忽然折返,他們驟然醒來,慌亂中,必死無疑,兵敗事小,邊關不保,你我如何麵對侯爺?”
凡真扭頭,望見了關衝一臉的惱怒,他忽然莫名地悲涼,不禁歎息一聲,這聲音黯淡寂寥。
好一會兒,在關衝可能就要發飆的時候,他終於說話了:“關將軍,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你放心,他們不會有事,這邊關,隻要我在,同樣萬無一失,唐春還不配做我的對手。”
冷冷哼了一聲,關衝也不多說,手一招,長刀便飛入手中,他上前幾步,持刀傲立城樓之上。
寂寞啊!凡真的心,在呐喊:為何能懂我的人,始終防備著我,為何我滿腹謀略,難以伸展?
又是一聲歎息,說不出的落寞,如一個遺世的王者,此時正處於英雄末路。
大風瑟瑟,飛雪勁舞,茫茫的銀裝素裹世界裏,這孤獨的城牆上,誰能明白那一人的孤獨?
嚶嚀的聲音傳出,卻是從宜雪的嘴裏傳出,她早已被風雪覆蓋,同她一般,這四千的軍士,多半都被風雪覆蓋,好在鎧甲厚實暖和,把大雪擋在了外麵,隻有一張臉有些寒冷。
或許是擔心戰局,她第一個醒來了,身子微微一動,積雪碎裂開來,從她的鎧甲上脫落,哢哢的響聲中,她站了起來,用手撩開發絲,撥散了頭上落滿的積雪,露出姣美的臉孔。
“軍師,差不多了吧?”她上前幾步,詢問凡真,臉上還是帶著淡淡的焦慮之色。
凡真點了點頭,此時已經過去了近四個時辰,快到中午,算來,唐春叩關,應該不會太久了。
宜雪回轉身,幾步到了嶽凡的麵前,望了望這個先前勇猛無比的將軍,微微伸出手,將嶽凡身上的積雪撥去,卻驚動了嶽凡,第一時間,這個將軍便醒了過來,一臉的吃驚。
“上將軍,有什麼情況嗎?”嶽凡有些緊張,抑或是嘴被凍的僵了,聲音有些顫抖。
宜雪微微一笑,她很欣賞這種悍不畏死的勇將:“叫醒軍士,要他們精神點兒,唐春會叩關。”
嶽凡大吃一驚,臉色已經漸漸紅潤:“上將軍,我軍援軍並未到,唐春怎麼可能會選擇叩關?”
“軍師是這般說的,我也不大放心,但我們想不出辦法,就聽他的好了,去吧。”
“上將軍,莫非侯爺沒有派援軍來嗎?”嶽凡的臉色,驟然變化,他的心中,已經有些不安。
說到這點,宜雪略微有所釋然之色:“軍師說了,侯爺親率二十萬大軍,已經在路上了,隻是兵馬眾多,大雪擠壓,路徑難行,是以我們必須拖延時間,侯爺一到,自然可定局勢。”
便是如此,嶽凡仍舊心憂,卻也不再多說,立即叫醒了眾軍士,吩咐先吃幹糧,據守邊關。
午時,唐春親率五萬精兵前來叩關,卻如凡真預料,越是知道邊關無人,他反而越發狐疑,摸不清虛實,思來想去,他終究不敢冒險進攻,決定前來叩關會戰,試探對方虛實。
五萬大軍兵臨關下的時候,他見到了那本是一片猩紅,此時卻幹幹淨淨的邊關,頓時心中生出僥幸,感歎自己做對了,接下來,他看到了城樓之上,有著數千的軍士,各個精神抖擻。
邊關城牆雖有數十裏,可以攻打的地方,卻隻有這一處,這裏也隻能容納數千將士,唐春自然看不出虛實,是以向身側那個先前一直要表現的閔將軍揮了揮手,示意他去叫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