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小兄弟,此地為何不布下一道疑兵,若是他們不去葫蘆口的話,我們豈不是前功盡棄了嗎?”雖知曉所有的計謀,更是執行者,紀元終究不太明白其中的玄妙。
十三收回了目光,忽然抬頭望著天空,那裏隻剩一道晚霞,橫亙天際,絢爛的紅,瑰麗無比。
略頓了一小會兒,十三歎息一聲,道:“寨主有所不知,虛實之間,尺度是最難把握的,就好比先前虛張聲勢的喊殺聲,若是多來幾次的話,對方必然明白玄奧,所以不在此地布伏兵。”
紀元所悟,眉頭舒展開來,緩緩點了點頭:“不錯,此地再布伏兵的話,無異於畫蛇添足,非但對方的女軍師能夠看出來,便是那不怎麼聰明的異國公主,恐怕也能看出玄妙。”
“寨主,請吧,最後一戰,你我怎能不到場?”十三伸出右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紀元哈哈一笑,繼而臉色略變,又起了疑惑:“我還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小兄弟。”
萬事俱備,隻等收官,此時此刻,紀元還有問題困擾,十三不由得有些意外,便淡淡望向他。
不明白的問題多,紀元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緩緩道:“我擔心那兩個先天高手不會都走前邊。”
“嗬嗬,原來寨主擔心此事。依我看來,那公主此時已是驚弓之鳥,前邊的路嘛,她必然會令一名先天高手緊隨;可到了地勢狹窄至極的葫蘆口,以她多疑的性格,多半會將兩個先天高手都調到前邊開路,來回奔走幾趟,真有不測,也能提前應付。可她不知,對我們來講,縱然一次機會,也已足矣。”十三其實也沒有必然的把握,卻必須作出成竹在胸模樣。
“小兄弟如此說,我也就放心了,哈哈,走,前往葫蘆口。”紀元雷厲風行,說走就走。
好一個爽快之人,這般古道熱腸,實屬世間罕有了,十三略有感慨,身形一晃,便跟了上去。
葫蘆口是一處很險峻的位置,兩邊都是近乎筆直的懸崖,中間有著一道三四米寬的狹窄小路,
平日的時候,這裏很是幽靜,罕有人至,鳥獸都極為少見,因為這兩邊的懸崖都是光禿禿的。
這一天是九月一日,時間已經到了傍晚,原本蔚藍的蒼穹,此時也已披上了淡黑色的帷幕,一輪彎彎的月亮在天邊升起,稀疏的星光好似一隻隻的螢火蟲,在天空倒掛。
兩邊的懸崖頂上,各有著十餘人,都是流芒澗的土匪,而在那靠前的位置,則分別堆放著長寬均在三到四米之間的巨大厚重石板,隨便哪一塊,其重量,恐怕都不在千斤之下。
十三沒有出現,也無人知道他在哪裏,紀元也不在這裏,這兩個主事者,仿佛突然消失了。
沒有燈光,沒有火光,隻有天上的星光作伴;沒有聲音,沒有聲響,隻有風過的輕響留轉。
二十餘土匪靜靜地等待著,那星光好似給了他們希望,換作膽小的,恐怕早就在哆嗦了。
高達二百多米的兩道懸崖,即便是先天高手,也不可能輕易就攀爬上來。若是真有先天高手不惜耗費功力,更有神兵利器在手,可以借兵器之助攀爬的話,這些土匪也來得及撤退。
當然,有著這數量眾多的巨石作為攻擊武器,恐怕當今世上,也隻有宗師敢於衝上懸崖了。
下方的小道上,遠遠現出了稀疏的火光,如一條幾百米長的火龍,一路肆虐而來。
二十餘名土匪激動了,下方的隊伍,正是他們要攻擊的對象,他們各個都打起了全部的精神。
噔噔的馬蹄聲傳了過來,那火龍一般的隊伍在即將達到這裏下方的時候,忽然就停下來了。
“啟稟公主,前方就是葫蘆口,兩邊各有一座小山,形成了兩道近乎筆直的懸崖,為了公主的安全起見,屬下以為,公主應該放棄車駕,與我等一般,縱馬疾衝過去。”兩位先天高手商量了一番之後,意見達成了一致,柳龍策馬前來向宣然公主請命。
車駕之中,宣然公主眉頭緊鎖,心中湧出了無數的疑問,此時她反倒有些後悔驅逐了柴芯。
“小嫻,你說這懸崖的頂上,要是真有人設下埋伏的話,就算隻是扔下石頭來,我們也會危險萬分,該如何是好?”她心中煩躁,隻剩下小嫻可以信任,自然拿小嫻當了傾訴對象。
小嫻隻會伺候她,哪裏有什麼智謀可言,隻得道:“公主,你說的不無道理,可我還擔心一個問題:既然前麵狹窄至極,若有人設下伏兵,隻要一兩人擋下我們的兩個先天高手,剩下便隻需數百張利弓,就能將我們的人殺掉大半,我們可能不應該走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