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也許像是一個童話,在一扇充滿魔法的緋紅色大門後麵,邂逅一位純真美貌的姑娘,而且,她靜候在那裏,隻為等你到來——當耐維爾步入術士峽穀,踏上傳送小站時,呈現在他眼前的,正是這樣一幕。
不過,耐維爾很清楚,眼下的情況遠沒有童話中描述的那樣美好。不請自來的法師愛瑞爾,除去了臉部的麵具,此刻正站在傳送站的一角,迎著沙漠的風塵,孤寂而又漫無目的的向遠處眺望著。
“你……在等人嗎?”耐維爾對著她招了招手,小心的搭訕道,“聽你剛才說起過,你是來尋找自己的導師,塔拉夏的遺蹤。怎麼樣,有結果嗎?”
“沒有,與往常都是一樣的。”愛瑞爾依舊是那副毫無平仄的嗓音,這甚至讓她聽起來比實際年齡大了不止十歲,“我的感知又一次出現了差錯,抱歉,打擾你的訓練了。”
“沒關係。”耐維爾表現出了男士應有的紳士風度,但隨後飄進鼻孔中的一股焦糊怪味,讓他不自然的皺起了眉頭。打前站的烏鴉轉了一圈,從遠處的沙丘後麵,銜來了一塊被火烤焦的甲蟲魔殘體,耐維爾立即明白過來,愛瑞爾所言的“抱歉”,確實是因為她徹底毀掉了自己的這次訓練。
塔拉夏的遺體,隻會存在於七座疑塚其中之一,而那裏,在“天堂的試練”中,會由痛苦之王督瑞爾鎮守。以愛瑞爾至少殺到地獄第三幕的實力來說,幹掉普通難度的督瑞爾,當然是易如反掌的。而且,因為“天堂的試練”中,地下城的麵積與實物相比大大縮水,在耐維爾和賽努諾斯、亞席德談話的工夫,愛瑞爾利用高速的傳送,殺一個來回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耐維爾有些哭笑不得,而恰在此時,專門在此守候他的愛瑞爾,慢慢的轉回身來,第一次以素顏直麵向他。這位沉睡了數百年,不知被何種力量喚醒的女孩,有一種說不清楚的異域之美。她的膚色,幾乎到達了黃色人種之中,最黑的程度,但看上去與這沙漠的豔陽渾然一體;若論相貌,她似乎可以在絕大多數男性的審美中,獲得一個至少是A級的評分;而她最為引人注目的,是兩條猶若飾以重彩的濃眉,還有與之相對應的,比常人顯得濃重許多的睫毛。仔細觀察之下,她的臉上似乎並沒有任何刻意修飾的跡象,但在眉睫恰到好處的點綴之下,愛瑞爾那雙烏黑清澈的眼睛,釋放著兩百分的神秘感。
腦後忽如其來的輕輕一掌,將沉浸在秀色之中的耐維爾,生生打醒過來。賽努諾斯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他的身後,當然,還有掩口偷笑的鐵狼亞席德。
“看到漂亮姑娘,就把一切拋諸腦後,如果再被我抓住,可是要給你的定性打零分了。”賽努諾斯嘴角略略上揚,暴露了他實際是在開玩笑的本意。但是,愛瑞爾聞聽此言,忽閃了兩下大眼睛後,默默地從耐維爾身邊飄過,向著傳送小站的中心位置走了過去。
“愛瑞爾!”說實話,耐維爾與這位專家級的法師小姐,基本沒什麼交集,但他還是忍不住要多嘴一句,“如果你想湊齊塔拉夏套裝的話,也許古代通道是個好地方。”
愛瑞爾的反應表明,她將他的話聽了進去。一聲不吭的戴好麵具之後,幾乎沒什麼存在感的法師消失在傳送站上,就好像她從沒有來過這片遙遠的沙漠一樣。
“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麼?”賽努諾斯抱著肩膀,詢問耐維爾道,“我聽到你們的談話了,剛剛那位小姐已經先你一步將督瑞爾鏟除掉,在這個房間的怪物刷新之前,你也隻好無所事事了。可現在時間還早,你想要回魯·高因,重開自己的鑒定生意嗎?”
“鑒定生意,現在已經不是我的主業了。隔上一兩個星期,做一天買賣就好,反正我也不指望它來賺錢糊口,‘天堂的試練’裏,怪物掉落的金幣,就足夠我吃喝不愁了。”耐維爾聳了聳肩,向著賽努諾斯一揮手,“那麼,你接下來要去做什麼呢?我想,指導我這樣一位蹩腳的新手,已經讓你們心力交瘁了,大概不可能再去承擔類似的任務。而且,你們的等級也已經到達巔峰,用不著到處去打怪升級了吧?”
“這樣的話,不如我們一起去幫幫愛瑞爾小姐,解決她的怨念。”賽努諾斯拍了拍自己的盔甲,震得耐維爾兩耳嗡嗡作響,“目的地,古代通道;目標,‘塔拉夏的守護’漆甲,我們去碰碰運氣。”
“不要怪我掃興,但我不得不再說一次那個久經考驗的真理——有目的的刷寶隻能是悲劇。”耐維爾不抱希望的一揚手,苦笑著回道,“更不要說,愛瑞爾還是一個沒有接受天使契約的戰士,我們的裝備不能通用,這是起碼的常識啊。”
“對別人也許是這樣的,但你是個特例。”賽努諾斯的眼睛裏,投射出與他熊一般的身材很不相稱的、無比精明的光彩,“如果不是這樣,愛瑞爾怎麼可以闖入你的訓練場?不要對我解釋,雖然概率極低,但以我教導過無數屠魔戰士的經曆來看,像你這樣的‘特殊人才’,是真實存在的。”
“好吧,‘見多識廣’先生。”雖然耐維爾心中一驚,一度誤以為賽努諾斯也是“締造者”真相的知情人,但等他靜下心來,仔細咂摸了一番這位教官的話之後,確認他隻是一個對締造者的降臨見怪不怪的“路人”。於是,耐維爾故作無事的征求起他的意見:“按照您的想法,我也要隨同你們一起去古代通道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