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新買的睡衣,一頭倒在床上,不出三分鍾,耐維爾便進入了夢鄉,由於勞累過度,他打起了輕輕的鼾聲。
“起床!”
不知深夜的什麼時候,耐維爾的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大小姐發現奴仆們偷懶睡覺時,憤怒又略帶嬌蠻的獨特吼聲。其實那聲音還完全達不到噪聲的標準,但因為距離太近,而且同時有一隻冰涼,卻又柔滑的手揪住了那隻鼓膜受虐的耳朵,耐維爾幾乎沒有一毫秒的反應時間,立即從深度睡眠狀態下驚醒了過來。
“我的……大小姐啊,怎麼是你?”耐維爾的思維回路,反應還算夠快,一把抱緊了並沒有被掀開的被子,慶幸自己沒有裸睡的習慣。站在他眼前的,是手持鐮刀,眼神有些古怪的愛莉。這是耐維爾第一次在一片昏暗的環境下,如此近距離的仔細觀察她的那雙眸子,在白天看起來與一般人幾乎無異的曈色,竟然在夜間清晰地泛出一點幽綠色的熒光。
其實這也不足為奇,因為愛莉本身就有一半是死靈,她的眼睛裏閃動著磷火一般的光彩,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隻是,半夜三更突然看到這一幕,還是讓耐維爾感到脖後隱隱冒著涼風。
“黑燈瞎火的,說話不方便。你身上穿沒穿衣服?要是可以的話,我把燈點起來再說吧。”愛莉說話有些吞吞吐吐的,一點也看不出大小姐的那種霸道,反倒八分像是一個給人當出氣筒的小媳婦。
耐維爾應了一聲,翻身下床,摸索著點起了油燈。他客氣的請愛莉坐下,自己則規規矩矩的走回到床邊,一邊走還一邊聳著肩說道:“對不起了,大小姐,深更半夜的,我這裏可沒有十番雞蛋果味的奶昔給你享用。”
“不用。”愛莉好像有什麼事情欲言又止,動作稍有些做作的來回擺弄著衣角。耐維爾回身一看,不禁愣在了當場。
死靈大小姐的身上,今晚沒有披那件厚重、陳舊的大鬥篷,而是穿著一件白底黑條紋的寬鬆睡衣。這其實並不奇怪,畢竟愛莉也需要一點正常人的睡眠,或許她就是在剛要睡覺的時候,想要來找耐維爾的。可讓他覺得十分不能接受的是,眼前這個愛莉,就好像整個人都換了人設一樣,除去那把暗金的鐮刀,所有的一切都變了模樣。
原本像是經過拉直梳理的深紫色披散長發,已經變成了暗紅褐色,不用問,愛莉又將自己的“食量”人為地下調了一些,使得發色進一步變淡。而且,不僅是發色發生了改變,就連發型,也從飄逸奔放的長直發,特意打理成為迎合某人“趣味”的修長雙馬尾,與衣服顏色相稱的,紮束馬尾辮的發帶,是深暗的黑色。
“愛莉……你這是……”耐維爾越來越感覺屋內的氣氛有古怪,愛莉明明不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而且發型明顯是新近梳理過的,不像是要上床睡覺,可為什麼,她要穿著睡衣,大半夜造訪自己的房間呢?
而且,她還是在萬籟俱寂的深夜,不知用何種手段,直接闖進了一個熟睡中的男人的臥房——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如果再想下去,耐維爾的腦子裏,恐怕就要飛出某些齷齪的畫麵了。
耐維爾很想知道,究竟是不是他的締造者之力,在無意中把某些思想強加在了愛莉的身上。現在無論怎麼看她,都越來越像《皇女之刃》中的死靈女仆,要是再加上一套女仆製服,那麼暗黑世界就真的要與那部賣肉的格鬥遊戲接軌了。
“你怎麼了?”愛莉看出耐維爾在浮想聯翩,不悅的皺了下眉頭,“你在想些什麼?不會是少兒不宜的東西吧?”
“哎呀,沒有,絕對沒有!”耐維爾連忙劇烈晃動著雙手,起勁的替自己辯解道,“我隻是有點好奇,為什麼你要改變頭發的顏色呢?該不會是病了吧?”
“除非是被針對性的聖光魔法擊中,否則,身為一半死靈的我,是永遠不會承受病痛之苦的。”愛莉抬手捋了捋一邊的馬尾辮,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顏,“你不覺得,現在的顏色很眼熟嗎?”
“這……確實有點眼熟……”耐維爾突然一打響指,恍然大悟,“哦,對了,這是狼獾之心精靈的色彩!哎喲喂呀,大小姐,你不會就是為了迎合它的顏色,而虐待自己的身體吧?”
“隻是做一點點節食而已,大不了就當是減肥嘛。”愛莉微微一笑,輕鬆的說道。
“幸好你看上的不是棘靈,如若不然,豈不是要一直保持在餓死的邊緣麼?”耐維爾無奈吐槽道,“好了好了,大半夜來找我,而且不敲門就直接闖入私人禁地,不會隻是為了讓我看你的新發型吧?”
“切,沒趣的家夥!”愛莉吐了口氣,心裏的抱怨寫滿了俏麗的臉蛋,她小聲嘀咕了一下,而後又卡住了殼,不知該如何啟齒。
“呃……拉蒂尼有沒有找過你?”耐維爾轉了轉眼珠,也算有點戀愛經驗的他,試著揣測了一下愛莉此來的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