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廢墟的雷普曼達爾城,不再需要梵雷達這個看門人。暴羊怪僅僅把托爾等人引到內城的入口處,便由瓦黑德接過了他的任務。滿心邪念的地獄淫獸,夾著自己的“戰利品”,也就是被托爾打殘的那隻雌性夜行老虎,一溜煙跑到不知何處去了。
在滿地碎石殘跡的山路上,蹣跚行進了足足一個小時,瓦黑德將一行人帶到了原先拉瑪皇宮的所在地。由於刺客守護者的暴走,這座奢華的宮殿在一瞬間被夷為平地,直到現在,人們還能看到留在斷牆上的豹人戰士的血跡。
有些出乎耐維爾的意料,鬼火形態的阿努比斯並沒有出現在這處他曾經君臨天下的王座中,等候在這裏的,隻是瓦黑德的雇主,死靈法師拉蒂尼。
“看來最近幾天,你的運氣真不算太好,算上這一次的話,你應該是第四次被綁架了吧?”拉蒂尼的笑看上去有些古怪,也不知他是在幸災樂禍,還是在表達著別的什麼意思,“好了,既然你又落到了阿努比斯的手中,與他見上一麵總是有必要的,我來引路吧。”
“等等,拉蒂尼。”耐維爾掃了一眼托爾,見聖騎士並無反應,他這才上前一步,低聲對死靈法師說道,“能告訴我,阿努比斯在幹什麼嗎?”
“其實很簡單,他在施展一種死靈法師都會使用的招魂術,隻不過這一個,規模比較龐大而已。”拉蒂尼無意遮掩,朗聲答道,“想想看,阿努比斯的幾個得力手下,阿姆比亞·裂縫之眼,古羅斯·蝕膚者,都已經被你們送回到冥界深淵,他現在能夠差遣的,隻有我和梵雷達。而在他的眼中,我們並不是最可靠的人選。畢竟,作為活體的人類和惡魔,思想是極度複雜的,不如那些直接受死靈法術支配的亡靈更容易控製。”
“也就是說,眼下阿努比斯把這座山改造了,用於召喚冥界深淵的亡魂?”耐維爾倒吸一口涼氣,看起來,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
“你的措辭並不恰當,這座山曾被‘改造’過不假,不過不是現在。”拉蒂尼淡然一笑,好像猜到耐維爾會是怎樣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連他的臉都沒有看,“阿努比斯在統治雷普曼達爾時,就已經將山體變成了一個通向冥界深淵的通道。當然,在庇護所世界,這樣的通道應該還存在著幾個,甚至是幾十個,不過,隻有這一個,是阿努比斯可以用於召喚舊部的。在你的身上,他已經獲得了可觀的力量,足以完成這一儀式。可這種力量,不是越多越好嗎?”
“這……”耐維爾可以聽出來,拉蒂尼的話中,隱含著無形的鋒利屠刀,而他就是那個待宰割的可憐羔羊。不過,即便是做戲,托爾也不會容許他臨陣退縮。聖騎士突然一步衝上前來,將耐維爾的一隻胳膊,死死扣住。
“好了,我們走吧。”拉蒂尼見托爾已經控製住耐維爾的行動,冷笑了一下,而後帶著眾人一起,走向了位於山頂的那座水晶神殿。
像城中的其他東西一樣,水晶神殿也未能逃過劫難,在那場大災變中,整個穹蓋被震塌,順帶著削去了半截主體,現在隻剩下一座殘破的廢墟。不過,出自“兼職珠寶匠”阿努比斯之手的翠玉王座,亦稱“造夢之枕”,還好好的擺在曾經的神殿中央,與其相隔不遠,便是山體斷裂形成的深穀,其下是直通冥界的萬劫深淵。
“阿努比斯,我把他們帶來了。”拉蒂尼對著空蕩蕩的廢墟,嗓音低沉的喊了一聲。
“造夢之枕”突然發出一陣綠光,而後一下子被藍綠色的魔火籠罩。藍光之中,一個白色的小人端坐在微縮版的王座上,讓人仿佛置身於另一個世界,如夢如幻。
“托爾……”阿努比斯拉著長音,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我想聽聽,這一次,你究竟是如何擒住耐維爾,而後找到雷普曼達爾城,將他敬獻給我的。”
“這件事簡單的不值一提。”托爾打了個響指,讓巴洛克將背來的裝備丟到阿努比斯的王座前,“告訴你也可以,不過,你要先把欠我的帳,還清再說。”
“貌似我是欠你一些東西,不過,我現在還沒有能力還給你。”阿努比斯突然一下抬高了聲調,好像是在對托爾以勢相逼,“把一切說明白,對你來說才是明智之選。否則,就算我收下你送來的這份厚禮,也未必會兌現曾經的承諾。究竟該怎麼辦,你自己掂量吧。”
“好吧,你牛。”托爾攤了攤手,表示自己“投降”,“其實,我是被他們派來臥底的。”
“你……”聽到此處,耐維爾忽的一下血壓飆高,險些因為撞入大腦的血流太猛,而直接暈厥過去。哪裏會有這麼膽大妄為的間諜,隨隨便便就把自己的身份暴露給一個殘暴成性的敵人?!耐維爾頓時無話可說,隻能默默地在心裏為自己和托爾的處境,捏著一把汗。
“很好,說下去。”藍火中的小白人,也就是阿努比斯此時的正體,饒有興致的抬了抬手,示意托爾繼續。
“沒有刺客守護者提供的線索,我是根本不可能找到雷普曼達爾這座遺忘之城的。當然,按照他們的計劃,我的任務是打入你們內部,破壞你當前的行動,而最能使你信任我的,就是耐維爾這份厚禮。”托爾忽的一下將陰冷的視線轉移到巴洛克身上,“至於我的這位仆從,此次隨我一起前來,實際上也是為了保護耐維爾。簡單地說,計劃是這樣的——我獻上這份禮物,贏得信任,之後再由他暗中將其解救,令我無後顧之憂,可以放心大膽的破壞你們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