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首先需要一個護法。”阿努比斯低沉的笑了一下,一股黑色的亡靈之氣,從殘魂之火中飄出,灌入了巨型木乃伊的胸口中。大約一分鍾之後,那個不死怪物幹枯的肌肉纖維中,流淌起了一些紫黑色的魔法波動,它們漸漸彙集到頭頂,在死亡麵具的一雙鏤空眼洞裏,慢慢凝聚成團。
巨型木乃伊活了過來,它緩緩站起身來,對著梵雷達手中的鬼火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不過,它並沒有說出一句人話,看上去隻是一個受人擺布、空有力量而無靈魂的傀儡。這讓耐維爾不由得想起了一個存身於塔拉夏古墓,常被屠魔者們忽略的固定金怪,古代無魂之卡。
“一切就緒!拉蒂尼,托爾,梵雷達,你們可以暫時回避了。”阿努比斯的殘魂突然躍向空中,離開了巨羊怪的手心,一點點飄到了王座的正上方,而巨型木乃伊一步跨離了王座,為主人讓開道路。不過它並不是侍立一旁,而是大踏步走到了王座之下,從拉蒂尼的骷髏手中,一把扯過了渾然不知何事的耐維爾,將他倒背著雙手,押到了王座近前。
“喂!這是要做什麼?!”耐維爾大聲呼喊著,同時竭盡全力的反抗,無奈巨型木乃伊的力氣比常人大了不知多少倍,任他怎麼掙紮也是毫無效果。
“讓我來告訴你吧。”阿努比斯的殘魂發出了迄今為止最為猙獰的怪笑,“這是一個簡單而又複雜的移魂大法。儲藏於木乃伊中的我的意誌,將在通過你的身體時,將締造者的力量一起導入到我的生命餘火中。借助締造者之力,我將會重塑自己的身體。而你的身體,也將被我的忠實仆從占據,這是我臨終之時,對他許下的遺願。至於你的靈魂嘛,如果締造者之力還有殘餘的話,也許它可以回歸到我們的世界中,而你將從此與暗黑的世界永別。不過,要是你的締造者之力還沒有足夠的覺醒,我就隻能說一聲抱歉了,那樣你將被永封於這座破碎之陵中,成為一個異世界的孤魂野鬼。”
“不帶你這麼玩的!”聞聽此言,耐維爾真的急瘋了。阿努比斯的所作所為,就是為了個人在遊戲世界的爽利,而犯下了實質性的謀殺罪——他已經說的很清楚,如果自己的締造者之力不夠充足,那麼連同真實世界中的肖耀強也將“睡死”過去!
“茫茫人海之中,你我素不相識,毫無瓜葛,你的生命對我來說不名一文。即便在我們的世界中,那個‘你’死掉了,會有奇警神探為你伸冤昭雪麼?當然不會!以這樣一種手段,過一下殺人的癮,我也算是不虛此生了。”阿努比斯的殘魂之火再次陡然漲大,一束黃綠色的光芒,突然從洞頂直貫而下,為其注入了力量,“再滿足你最後一次好奇心。翠玉王座的確是重要的道具,我為它取的名字,叫做‘造夢之枕’。不過它並不需要出現在這個地方,而是接引正午的陽光,為我的儀式注入必要的力量。”
“拉瑪也曾經做過這樣的事情,但她用的是夕陽落山前的最後一縷光線!”耐維爾咬了咬牙,見逃脫已無希望,隻得能拖一陣是一陣了。
“不錯,通過‘造夢之枕’汲取環境力量的手法,是因人而異的。拉瑪的確很有悟性,她不愧為我最好的學生,也是迄今為止,為數不多參透了我的秘寶使用方法的人。”在翠玉王座傳送來的光束激化下,阿努比斯的殘魂,已經漲到了車輪大小,看起來膨脹的趨勢已經減緩,“好了,不與你白費口舌了,既然你已經可以做一個明白鬼,那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你的力量和身體了!”
“(神啊!救命啊!)”耐維爾猛地一閉眼睛,在心底大聲哀嚎著。
可惜,任何神在庇護所世界也無法靈驗。
阿努比斯的殘餘意誌,從耐維爾身後的巨型木乃伊中,勢不可擋的湧出,穿透了他的身體,將蘊藏其中的締造者之力,一點點從靈魂和肉體上剝離。雖然沒有實質性的痛苦,但耐維爾仍然感覺自己在一步步跌入死亡的深淵。並且,有一個極端猙獰的惡鬼,還在那深淵之中,死死的拖住他的一條腿,口中哇哇怪叫著什麼鬼話,令人不寒而栗。
完了,一切都完了。當那隻惡鬼踩著他沉入深淵的靈魂,占據了空乏的軀體時,就是所有故事的結束了。
“(真是遜斃了,到頭來,我居然被一個無名小卒占據了身體,而為這不光彩的異界之旅,畫上了句號。還有……肖耀強27歲的人生也就此終了,死因無人知道……阿努比斯,你的確很強,但我祝你早日再被守護者打回黑暗之中,挫骨揚灰,靈魂無存!至於這位要占據我身體的神聖魔族,我隻能說聲對不起了,鄙人的相貌氣質,可能會讓你下半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這算什麼?“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麼?
能在瀕死時刻想到這麼一大通無關緊要的事情,耐維爾也終於可以安慰一下自己,最起碼這“最遜穿越者”的桂冠,他可以試著去衝擊一下了。
“怎麼回事?造夢之枕的力量為什麼會消失?!”阿努比斯突然狂躁的咆哮起來,耐維爾猛的一醒,即將離體的靈魂,生硬的撞回到原本的軀殼之中。他有些遲疑的張開了雙眼,簡直不敢相信正在發生的一切——阿努比斯的殘魂之火,剛剛在締造者力量的驅動下,凝結為一個人形,但隨著從洞頂射來的黃綠色光芒的消退,那個隻是一團虛無氣態的人形,迅速崩潰瓦解,逐漸縮回到那一團跳動的火焰。整個墓穴中,響起了阿努比斯不甘心的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