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真正的三頭女妖娜蘿卡。在我的印象中,布萊克第一次看到我的時候,也是你這副表情,耐維爾先生。”娜蘿卡的聲線並沒有隨著身體的異變而變作猙獰,依舊是那樣婉轉動聽,“你已經知道了,聚屍魔那個畜生,是地獄中的處刑者,專門懲罰那些背叛上位領主的低等級惡魔。早先,娜蘿卡是三個姐妹,但因為觸怒了毀滅之王巴爾,而被聚屍魔處以特殊的刑罰——其中兩個姐妹被吞噬了身體,永遠無法由煉獄熔爐重鑄,而本應失去生命的頭顱,卻又被強製連接在剩下的一個身體上,最終造就了我這副怪模樣。”

“所以你痛恨那個把你搞成這樣的聚屍魔,因此才會拿它作為執行計劃的工具,還有吸引人們注意的炮灰嘍?”耐維爾的眼神飄忽了一下,再次直盯向娜蘿卡的眼睛,他確信這樣看過去,並不會萌生太多的厭惡感,因為聽娜蘿卡的訴說,他感覺到,即便是惡魔,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生命體。

“可以這樣說吧。”娜蘿卡反倒被耐維爾看得有些緊張了起來,她稍稍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了下去,“可你不知道,這種懲罰的結果是什麼。莉莉絲女王孕育的魅魔一族,必須要與異性——無論是天使、惡魔還是人類,甚至連動物也可以——定期的交合,以汲取精氣和靈魂之力,才能生存下去。當然,有一些不走運的人,會被徹底榨幹,我們就會享用他們的血肉心肝,作為額外的營養補充。可是,三個魅魔共用一個身體,而意誌卻可以彼此連通,這是一種徹頭徹尾的煎熬!每一次與男人****時,她們都會把我折磨得想要尋求自我湮滅!因為她們也想要享受那種快感,甚至是霸占我的身體!這種生不如死的境況,直到與布萊克相遇,才終於得到了解決。”

“他做了什麼?”耐維爾見娜蘿卡欲言又止,急切的追問道。

“締造者的力量是非凡的,他的精力之旺盛,是凡夫俗子,甚至燃燒地獄中的終極魔頭,都無法比擬的!而且,他還能有效地安撫附在我身上的另外兩個女妖姐妹的意誌。”娜蘿卡說著說著,旁邊的兩個頭顱,也猙獰的擺舞起來,仿佛是在隨聲附和,“更讓我驚訝的是,他居然一點也不嫌棄我,甚至還教給我如何在世人麵前隱藏身份。你所看到的三姐妹模樣,便是他的天才構想。從那以後,我便一直追隨在他的身邊。他不願意我為了自己的生存而傷害更多的人,在他的心目中,這是他締造者應有的救贖之責。”

“好一個偉光正的大人物,在人家的麵前,我還真的要自慚形穢了呢。”耐維爾耷拉了一下腦袋,忽又抬起,對著娜蘿卡問道,“既然你如此懷念這位救贖者,是不是想讓我幫你把他複活過來呢?”

“不,已經失落的締造者,理論上不可能回到我們的世界中。”娜蘿卡微微側過身去,高高的鞋跟踏在一片漆黑的地板上,發出了陣陣攝人心魂的響聲,“我隻是想……在你的身上,追索那段難忘的記憶,因為你也擁有和他一樣的潛質。所以……我把布萊克留給我的一點印記,接種到了你的身體裏。”

“你……”耐維爾一下子捂住了嘴巴,恍然大悟,原來娜蘿卡在吻他的時候,舌尖帶著的那個甜甜的東西,居然是布萊克的印記,“難道說,你跳舞的那一晚,為我奉上的酒裏,也有那東西嗎?”

“是的,可惜因為愛莉的出現,那一次並沒有成功。”有點出人意料的,娜蘿卡一點也沒有顯現出勝利的喜悅,而是還在擔心著什麼,“暗影蘇丹隻等待我得手,便可以進行接下來的環節。而在這期間,他與米納格魯軟硬兼施,將你一步步引向掌控締造者力量的‘正途’。對不起,耐維爾,我演了一出虛假的苦情戲,隻是為了誘騙你上鉤。但是,我真的很想那個可以給我愛的男人,回到我的身邊,求你不要在心中痛恨我……可以嗎?”

“娜蘿卡,我……其實並沒有討厭你。”耐維爾輕聲笑了一下,“可是,你為我注入的東西,不會令你的布萊克,占據我的身體,然後取我的地位而代之吧?我是知道的,締造者隻要留下一絲殘魂,也可以辦到這種鳩占鵲巢的事情。”

“這倒不會。”一直旁觀看戲的暗影蘇丹飄到了耐維爾的身邊,把手輕輕搭在他的肩頭,“不過,你的身體還要經受一次考驗,然後才能迎接作為締造者的新生。這一次,我們愛莫能助,如果你不幸被殺死的話,我就隻能蟄伏待機,等待下一個締造者送上門來了。”

“什麼?!難道你們根本不想在確保我安全的前提下,再與我談合作的事情嗎?”這可大大出乎耐維爾的意想,他本以為,自己隻要含糊其辭,與暗影蘇丹這個陰謀家打一陣太極推手,總會找到擺脫其魔掌的機會。但從他的語意中,耐維爾讀到了滿滿的惡意,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耐維爾,你一定不要死啊!”娜蘿卡突然激動地喊道,而且跨前一步,準備撲上前來抱緊耐維爾。但她最終還是被米納格魯扯住胳膊,拖到了一邊。

暗影蘇丹看了看呆若木雞的締造者代理人,“啪”的一聲打起了響指。而後他倒背著手,很悠閑的飄到了遠處。魔法陣的中央,隻剩下了獨自麵對黑暗和恐懼的耐維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