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已經逃之夭夭,但賽琳娜抬頭望向月亮的目光,並沒有收回來。被她安置在一旁的娜蘿卡,漸漸蘇醒了過來,渾身是傷的耐維爾,也拖著沉重的身子湊到了近前,準備對及時出手相救的刺客小姐,當麵致謝——當然,對於他們之間關係的親密程度來說,這基本等於一種可有可無的客套。
“賽琳娜……”耐維爾帶著淡然自若的笑容,看了看賽琳娜有些清冷的側臉,刺客小姐慢慢的低下頭,以似笑非笑的曖昧表情,出神的望著他。不知為什麼,耐維爾感覺,這樣的賽琳娜讓他非常安心,隻不過他自己需要講求一點語言的藝術,才能不讓她的這份淡雅,染上一些世俗之氣:“啊……你為什麼沒有戴上頭盔呢?當然,你現在的樣子,比戴上那副麵具要好看多了。”
“其實我也不太喜歡‘安達利爾的麵容’那醜陋的外形,所以,在平常訓練時,我都不會戴它出來。”如果是耐維爾當麵三鞠躬,然後用一長串感人肺腑的發言致謝,賽琳娜一定會覺得無趣,甚至厭惡,但早已習慣了對她的幫助“大恩不言謝”的耐維爾,竟然第一時間品評起了自己裝備的外觀,這讓她頓感輕鬆了不少。
“是這樣啊……那我們今晚真是走運,碰到你在客棧內進行訓練,要不然,還不知道這會兒是否已經身首異處了呢。”耐維爾歎了口氣,在字裏行間微妙的表達了謝意。
“這不是湊巧。”賽琳娜目光聚斂了一些,直視著耐維爾的瞳孔說道,“大家在前廳喝酒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有些不對勁。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心神不寧,而且回房這麼一小會兒,又被惡魔偷襲?是不是你有什麼事情,瞞著大家?”
“這個……”耐維爾張了張嘴,可就在這時,娜蘿卡飄然來到兩人的身邊,他即將說出口的話,就這樣被生生咽了下去。
“不是耐維爾先生有隱情瞞著你們,而是因為我……”娜蘿卡對著賽琳娜飄飄下拜,行了一禮,“賽琳娜小姐,萬分感謝您的救命之恩,但我不希望因為我的事情,而讓你和耐維爾先生產生誤會和隔閡。如果您願意聽的話,我會找機會把我的秘密與您分享——實際上,今晚的這次遭遇後,那些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對於你姐姐們的事情,在下深表遺憾。”賽琳娜在外人麵前,依舊表現出一套稍顯刻板的禮貌,在對娜蘿卡表示了慰問之後,她又看了看身形有些晃動的耐維爾,“你……沒事吧?”
“耐維爾先生是從二樓房間裏,帶著我一起跳窗逃生的,但他為了保護我,自己卻受了重傷。”娜蘿卡搶先回道,“他的右腿好像有一點摔傷,身上還被紮了好多野薔薇刺……都是我不好……”
“娜蘿卡,你真的不必自責,其實這些傷,都是我這個門外漢自找的。”耐維爾對兩位關心自己傷痛的女士笑了笑,稍稍顯示了一點男子漢氣概,“我的腿上,隻是被一塊石頭硌了一下,一點點瘀傷而已,有個三五天就沒事了。至於身上這些刺傷嘛,回屋一根根拔出來,再塗點藥就好了。”
“要不要治療藥劑,我那裏有的。”賽琳娜不輕易表達對某人的關心,但耐維爾先生今天的表現實在可圈可點,所以她也就破例“獎賞”了他一下,“如果你不方便的話,待會兒我讓尼爾亞去你屋裏,幫你塗藥、拔刺。”
“呃……這個就不必了。”耐維爾受寵若驚的擺了擺手,“治療藥劑,甚至是全麵恢複活力藥劑,我自己都有備下,說實在的,那些紅藥水的味道不怎麼好,還是紫藥水更符合常人的胃口,怪不得它生效那麼快呢。賽琳娜,你不必管我了,先帶娜蘿卡回房間去休息吧,我想,她現在比我更需要人保護。”
“好吧,如果有什麼事的話,不要自己硬扛,盡可能跑來找我就好了。”賽琳娜走到娜蘿卡的身邊,與耐維爾揮手告別,“哦,對了,我還有一個小問題。今晚黛娜說你要送我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這個……”耐維爾眉頭一緊,又開始含糊其辭,“反正我已經沒法把它送出手了,還是等下次再揭曉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