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擁有締造者之力的代理人來說,暗黑破壞神的世界中,或許應該不存在能量守恒定律。但初次嚐試在短時間內接連兩次爆發那改天換地的強大力量之後,耐維爾總算對它的“後遺症”有了一點初步的認識。雖然這更多來自於沒怎麼經過鍛煉的身體,對異界力量的不適應,但至少一周之內,他再也不想與那勞什子的締造者之力有任何瓜葛了。

從被賽琳娜以公主抱的姿勢,救出陷入毀滅的雷普曼達爾之後,耐維爾就沒有了意識。大家是怎麼回到古代通道,又以何種方式傳送回城,他是如何被安頓回自己的寢室,這一切在他的記憶中都是空白一片。

就像此時此刻他那空嘮嘮的肚皮一樣。

耐維爾一點點清醒了過來,但他並沒有急於睜開眼睛。因為他好像覺得,自己仍處在夢境的世界中,除了饑餓的肚子,沒有一點現實世界的立體感。從他耳邊飄過的,是不下十種鳥兒清脆悅耳、宛轉悠揚的諧鳴,聽著聽著,這個有時候也很“文藝”的吃貨,竟然忘記了腹中的空蕩,完全陶醉其中。

“刮~~~~刮~~~~刮……”

突然,在鳥兒們的美妙奏鳴曲中,摻雜進一個異常刺耳的叫聲。耐維爾眉頭一皺,渾身打了個冷戰,不自覺的睜開了眼睛。這一睜眼不要緊,他先是被刺眼的陽光照得眩暈了一下,緊接著,又被站在自己胸口處,張著黑咕隆咚的大嘴巴,衝他嗚哇亂叫的一隻烏鴉,狠狠地嚇了一跳。

“哈哈,你果然醒了。”

耐維爾循聲望去,圍坐在他的床周圍的,是一張張親切的麵孔。迪卡·凱恩、泰山、尼爾亞、萊紗,還有哈姆雷特、傑馬利、喀秋莎和米山。人群中,唯獨少了賽琳娜和她的影子,這讓耐維爾略感到一絲怪異。

說話的正是泰山,他隨手一招,站在耐維爾胸口上“引吭高歌”的烏鴉撲了兩下翅膀,飛上了他的肩頭。耐維爾再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自己的房間,已經被各式各樣不下百隻的鳴禽充斥,怪不得剛剛耳邊會上演一場精彩紛呈的鳥類音樂會。

“按我們德魯伊的經驗,多多接觸自然,有益於精力的快速恢複。”泰山笑著看了看耐維爾,又撫了撫自己肩膀上那隻烏鴉的黑毛,“啊,不過呢,既然你已經醒了,我想也該讓這些長羽毛的朋友歇一歇了。烏鴉是鳥兒裏智商最高的,也是它發覺了你已經恢複意識,所以,剛剛它故意做了點小惡作劇,把你吵醒了,不要見怪哦!”

“哪裏的話嘛,謝謝你,泰山!”耐維爾嘴唇有點發顫的笑了一下,說實在的,在重度昏迷中醒來,周圍全是朋友的景象,在現實社會中,他還真的沒有經曆過,這有一種說不出的溫馨感。

看起來已經好得差不多,隻是腦袋上還纏著繃帶的哈姆雷特,為耐維爾遞上一杯濃濃的熱飲,既能快速補充營養,又可以幫他潤一下幹澀的喉嚨。耐維爾謝過之後,接過去飲了幾口,果然頓感神清氣爽。

“既然你沒事了,那麼我和萊紗也要告辭了。”泰山站起身來,將萊紗慢慢攬入懷中,“萊紗答應我了,等候下一波商隊一起上路,回羅格營地,同時帶上我們的這幫動物朋友。大概半年之後吧,我們就要在西部王國最初相互認識的地方,舉行婚禮了。如果你和賽琳娜有空的話,一定要賞光參加哦!”

“那是自然!”耐維爾看著這對金童玉女般的情侶,心中無比豔羨,“那我就提前說一句嘍:新婚快樂!”

“謝謝。”泰山很禮貌的對著周圍眾人一欠身,表示自己要告退了,“哦,對了,耐維爾,我曾經對你說過,如果努力下去,你將來一定是庇護之地最偉大的馴獸師。你心中早已埋下了野性力量的種子,但還需要多多與真實的野獸和植物接觸,才能讓那顆種子茁壯成長起來。不過我想,你馬上就會有機會了。而且,在我辦完婚事之後,也可以為你提供一些幫助。”

“太感謝了!”耐維爾感覺自己根本無法用語言表達對泰山的感激之情了,不過也許任何感激之詞,對他這樣的“好人帝”都是多餘的。

“唔,耐維爾先生,不要說那麼多見外的話嘛!”萊紗接過了話茬,笑著和泰山對視了一眼,然後含著一個意義不明的微笑,看向耐維爾,“我們還有個小小的希望,就是大家再相見時,你們的關係能有所進展。”

“‘我們’?”耐維爾一時沒反應過來,但是泰山和萊紗也沒有再多說什麼,留下微笑和祝福,便飄然離去了。

“咳咳……”喀秋莎輕咳了兩聲,把傻愣愣的耐維爾喚醒,而後她假裝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哎呀,賽琳娜怎麼還沒回來……”

耐維爾完全明白了過來,不過,此時盡在不言中。他唯有微微垂下頭來,目光略帶迷離的笑了笑——有些事還是不再提也罷,就算知道對方是個一貫強氣的假小子,可畢竟被女孩公主抱,對於男士來說,都是麵子上掛不住的事情。

“呃……凱恩老師……”耐維爾精神稍稍恍惚了一下,立即想到了轉移話題的妙招,“最後逃出那座野性之都時,我一直處在昏迷或者半昏迷的狀態,所以並不是很清楚,雷普曼達爾真的從庇護之地被抹去了嗎?”

“很難說啊,但目前來看,它的確被某位前輩英雄戰士遺留下來的恐怖力量埋葬了。”凱恩不無惋惜的歎了口氣,但很快話鋒一轉,“不過,它也許會成為新的傳奇故事的起點,正等待著像你這樣的人物,再次打開它的塵封。”

“這個……我不太懂。”耐維爾沒有避諱什麼,因為到現在為止,連他那恐怖的力量是怎麼使用出來,而釋放締造者之力後,他的身體為什麼會如此虛弱,他都完全沒有搞清楚,“難道說,有朝一日,這座上古時代建設的城市,還能重回輝煌巔峰嗎?咦?那真正的赫拉迪克法杖,不是要等到那個時候,才能浮出水麵了嗎?”

“也許是這樣吧,所以我們還要耐心的等下去。”凱恩微微一笑,“但我想我這把老骨頭,還能等到那一天。因為,我在雷普曼達爾的戰鬥中,看到了你正在成長的力量。更重要的,是你有一顆不容易被誘惑扭曲的,強大到無法估量的心。”

“強大說不上,隻是……理智多一點吧。”耐維爾有些慚愧的搖搖頭,“我不知道我還能走多遠,但是,既然身上有這樣的職責,我就有必要堅持下去。更何況,我現在知道,大家並不是很討厭我這個樣子,不是嗎?”

“大家?恐怕你是特指的某人吧?”喀秋莎嘟著嘴插科打諢道,“哎,聽黛娜昨晚上說,你和賽琳娜那個……那個什麼了,是吧?”

“喀秋莎,我們不能這樣隨便打聽他人的隱私,這是不道德的。”哈姆雷特試圖用他有些僵硬的正派作風感化自己的搭檔,但得到的,卻是喀秋莎對他拋來一個不屑的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