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耐維爾咬了咬有點幹裂的嘴唇,繼續追問了下去,“在靠右邊的通道盡頭,是不是有拉瑪完成這一罪惡儀式的場所呢?還有,那井水對我們男人沒有效果吧?”

“不錯。男子大可以放心飲用泉水,這也是阿努比斯在賦予拉瑪這妖魔般的力量時,刻意限定的,以免連他自己也被她控製。”受難者突然輕咳了一聲,好像又想起了什麼,“對了,你剛才說起,你的朋友被拉瑪盯上,要讓他成為雷普曼達爾之王,是不是?”

“是的。”耐維爾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如果被這個痛恨締造者以及他們仆從的受難者認為,泰山也可能會成為新的神聖魔族,那他會不會轉換出一副非常惡劣的態度,進而變成那種怪獸模樣,襲擊他和尼爾亞呢?

不過還好,受難者隻是冷笑了一下:“希望你的朋友能經受住誘惑,拉瑪的美貌,足可以征服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而且,我也要勸你好自為之,不要因為權力和力量的誘惑而再做出和阿努比斯一樣的罪孽。”

“耐維爾先生,作惡?開玩笑的吧?”還沒等耐維爾本人回答,聽的雲裏霧裏的尼爾亞突然大包大攬的嚷嚷起來,“雖然我沒完全聽懂你們的對話,但有一點你大可以放心,耐維爾先生可是良心大大的好!”

“墮落者往往沒有純粹的惡人,甚至連冷血的戰鬥機器阿努比斯,也曾經是一個不願輕易將溫柔外泄、但隻不過是外表孤傲冷豔的流浪戰士。”受難者慢慢的將幹枯的手從鐵欄杆上收回,弓著直不起來的腰,一點點向著黑暗中隱去,“我真的不希望,再有更多依靠他人靈魂活下去的永生者,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最醜惡的東西,比惡魔還要令人厭惡……”

蛇行的沙沙聲再度響起,耐維爾冷不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終於把思路拉回到現實世界中。不願意透露自己姓名的受難者,用字字血淚的講述,深深地震撼了他的心靈。同時,也讓他有一種隱隱的不安。

原始的神聖魔族,已經基本被阿努比斯消滅,那些被締造者感染而產生的新神聖魔族,實際上是一群活著的吸血鬼。可這種“設定”是何其的似曾相識?耐維爾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抹憂鬱的紫色。

本身是半個死靈,需要吸取人類的靈魂才能活下去的愛莉,難道她也是神聖魔族的一員嗎?可為什麼她是個出生在虛空深淵之中的棄嬰,而死靈法師的守護者,又為什麼要悉心照料她,一直把她撫養成人呢?

耐維爾對自己撒下的謊言開始嚴重動搖了。說好了不在“外域”尋找“外遇”,可怎麼遇到事情,最先想到祈禱她不要被傷害,或者怎麼也不肯把她列入到“邪惡”行列中的,竟然就是這個世界上的女孩們呢?

“你怎麼了?”尼爾亞看著似乎已經大腦短路的耐維爾,有點不知所措的問道,“你是不是在考慮究竟信不信這個怪人的話?”

“不,我早就決定信他的話了,我們去那個可惡的女王對少女施加符咒的地方,一探究竟,而後見機把它一鍋端!”耐維爾在胸前晃了晃拳頭,但緊接著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微微歎息道,“哎,怪我不爭氣,在這最需要士氣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一些讓我苦惱的事情。對不住了,尼爾亞,我現在已經調整好了,我們出發吧!”

“遵命!”尼爾亞立正行禮,而後再度把戰戟變成了導盲棍,一點點向前摸索著開始前進,耐維爾活動了一下有點僵硬的身體,也緊隨了上去。

可是尼爾亞剛走出沒幾步,突然“哎呀”了一聲,緊接著黑暗中便傳來了重物倒地的聲音。耐維爾心中一急,摸著黑向前緊趕了兩步,不想突然腳下踩到了一團軟軟的東西,而後向前一撲,倒在了那東西的上麵。

被耐維爾壓在身子下麵的,顯然是不知為何,突然昏死過去的尼爾亞。耐維爾摔得並不是很重,很快便掙紮著爬了起來。忽然間,一陣詭異的微風劃過了他的後腦,耐維爾下意識的一縮脖子,竟然****運的躲了過去,不過他很清楚,剛剛有一隻萬年寒冰一般冷氣襲人的爪子,從他的脖後掠了過去。

因為失去了唯一的保鏢,被驚恐一點點吞噬著理智的耐維爾再也趴不住了。他就地向前一滾,從背囊中取出了火種,裏麵特殊的魔法粉在空氣中隻要晃兩下,便可以引燃。就這樣,抱著必死的信念,耐維爾點燃了照明物,卻沒想到,自己剛剛翻過身來,準備站起,就被一雙重逾千斤的鐵鞋死死踩住了。

忽閃的燈火仍然在耐維爾的手中,但他一時竟沒有了舉起它的力氣。鐵鞋的重量大得驚人,肺部被壓迫到幾乎窒息的耐維爾,拚盡全力,才好不容易舉起了那一團小小的火束,隱約照到了突襲者的麵龐。

那冷峻、清麗,梳著自然又不失俏皮的河童頭,卻沒有一絲表情修飾的女孩的臉。

“賽……琳……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