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守衛巴農和泰克而言,主神複活祭前由他們值夜的某個夜晚,可說是衰到了極點。以至於在數日之後,複活祭即將拉開帷幕之時,他們還念念不忘的,在熙攘的人群邊緣,自顧自的小聲談論著。
“泰克,你這兩天聽到什麼風聲沒有?那一天晚上打暈我們的那個神秘人,究竟是不是為了偷盜祭獻的財寶而來的呢?”巴農做賊心虛的四處瞟著不停從前方大路走過的人們,總感覺每個人都在注視著自己這邊。
“我一點信都沒有聽到,要不就是時間太緊了,即便丟了東西,主神教的祭司們也來不及拿我們是問了?”泰克戰戰兢兢的與同伴咬耳朵道。
“哪裏會有這麼好的事?難道說,那個人來的目的不是為了財寶?那他不會是為了複活祭本身吧?”巴農吐了吐舌頭,越想越後怕,“哎,對了,記得我那天晚上跟你說起的傳聞嗎?有關我們守衛的地方曾經燒死過一個芬裏爾的轉世妖童的事情。話說我現在回想起來,那一天在我脖子上來了一下的手臂,好像滿滿的全是長毛呢!”
“別說這些鬼話成不成?!現在的白天那麼短,夜晚那麼長,你想讓我整天提心吊膽,睡不好覺麼?主神教的祭司們不提這事,咱們也裝裝樣子蒙混過關就是了,不要去想了!”泰克心亂如麻的晃了晃腦袋,以便自己趕快從那摸不著邊際的恐怖回憶中解脫出來。
談話中的兩人突然怔住了,因為他們同時感覺到,有一個冷冰冰的影子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
“誰?!”巴農和泰克雙雙揮舞兵刃,指向身後,待他們看清楚時,才鬆了一口氣。原來,來者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年輕人。他身上披著像一卷破爛草席一樣的“衣服”,斜挎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背包,身後還有兩三隻剛死不久的山雞野兔。看樣子,他像是一個鄉下來的獵人。
“你們好!”年輕人冷冷的衝兩個守衛打了聲招呼,然後從他們的刀槍邊上淡定的閃過,不過在與他們擦肩而過時,有些古怪的年輕人故意放低了聲音,在兩人耳邊悄聲說道,“我什麼也沒有聽到。”
“你個死鄉巴佬!”如一捆幹柴一樣一點就著的泰克,暴躁的準備揪住那個年輕人揍一頓,以此封住他的口,可是巴農看了看周圍密集的人群,趕緊拉住了他。兩人隻得傻愣愣的看著那個年輕的獵人,混進了參加主神複活祭朝拜的人群中,不一會兒便沒了蹤影。
主神複活祭正式開幕的時間是第二天的早晨,其實說是早晨,也因為季節的關係而幾乎臨近中午。一心破壞巴爾和他兄弟們邪惡計劃的芬裏爾,找了一處比較好的位置,守在了神殿以外,閉目養神,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大戰。
巴爾的毀滅靈魂石,因為接受了主神教祭司們夜以繼日的聖火熬煉,而充滿了炙熱的力量,如果那股力量不釋放出來,芬裏爾是絕無可能將其摧毀的。不過,那力量一旦釋放到奧丁神像,或者別的什麼地方,也就等於主神複活祭的最關鍵一步完成了,那時再出手,恐怕芬裏爾就要同時麵對力量得到強化、並且以主神麵目示人的巴爾,還有對魔狼充滿怨恨的人們,甚至連彤達拉雅也不得不與他為敵。
如此算起來,留給他的時間,可能不足十分鍾。身體算不上非常強壯的狼人必須頂著灼熱的火浪,將蘊藏著巴爾力量和靈魂,同時將給他的家鄉帶來毀滅的厄運之石,拚盡全力摧毀掉。
芬裏爾沒有一點把握,但這是唯一的希望。至於這樣做的後果是怎樣的,他根本不想去考慮——很可能是用一個小一點的悲劇,避免了一場全世界的浩劫。
在嘈雜的人聲中,因為冥想而已經入定的芬裏爾,終於在身體中精準的生物鍾喚醒下,睜開了眼睛。他的周圍,圍滿了手中托著燭台的人們。每一個人,無論是老人,小孩,男人,女人,臉上的表情都是肅穆,甚至於麻木的。
芬裏爾伸了個懶腰,露出了腳上蹬的一雙暗紅色皮靴,那是他專門翻箱底找出來的“熱靴刺”皮靴,而與此同時,他脖頸上的護身符項鏈,也換成了堆高火焰抗性的“諾科藍的遺物”。暗黑II遊戲往往就是這樣,有的時候某件不起眼的收藏品反而會派上大用場,這也就是為什麼大箱子補丁如此受歡迎的緣故了。
十二位聖火祭司已經在古怪的祭典音樂中就位,個頭並不占優的芬裏爾,在統統低頭默念著祈禱詞的人群中,非常顯眼的踮起腳來,遙望著彤達拉雅。
獨一無二的女性火法師,今天身著的仍是那素雅的祭司裙裝,其實在某種意義上說,那更像是一件主神侍女的服飾。芬裏爾沒有再多盯著女孩看下去,因為他的目標,已經慢慢地從祭壇下的地宮裏,被魔力抬升了出來。
毀滅靈魂石,一點一點升到了奧丁坐姿神像的右眼處,放射著緩緩蔓延開來的祥瑞之光。沒有人會認為那派祥光的背後,是一個瘋狂的惡魔,他們隻是如癡如醉的等待著,等待心目中期許已久的主神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