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你會那麼著急的衝上來打斷我。好吧,看在你感情真切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幹擾我進餐的責任了。”愛莉放出了一個“寬容”的大小姐式宣言,這讓耐維爾真的有些哭笑不得——原來在她心中,該道歉的仍然是對方啊。
“愛莉大人……你……”阿齊尤卡茲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對的地方,突然言語哆哆嗦嗦的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怎麼了?”耐維爾急忙停住了腳步,偏回頭來,但是一隻細嫩卻猶如死人般冰冷的手,擋住了他的視線。
“不要看。”愛莉的聲音變得十分凝重,她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
“為……為什麼?”耐維爾聽話的轉過頭去,不看向自己背上那個不尋常的女孩,但是他仍然想要問出一個究竟,“愛莉,你到底怎麼了?”
“走吧,不要問了。”愛莉稍稍向耐維爾的背上靠了靠,他感覺到,女孩似乎用巨大的鬥篷在遮掩著什麼東西,而且自己背上的分量變得更輕了。
“你……是不是……需要……”耐維爾稍有點膽怯的詢問道,但是他也沒有把握愛莉到底會不會回答他。
“哼,你如果回頭看了,會嚇你一跳的。所以還是乖乖的走你的路,隻要到了我要去的地方,你就可以擺脫這些麻煩了。”愛莉固執的堅持著,不允許耐維爾回首,“之後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管,雖然我知道你已經猜出來了。”
“啊……隻要吸收到了靈魂,就可以繼續以人的形態存在下去,可是……哎,總之以其他人悲痛為代價的延續生命,確實有點點殘忍。不過……那也許是自然法則罷了,你也隻是一個不得不鑽生與死一線之間空子的可憐人。我理解。”耐維爾低下頭來,沒有再說什麼,抬步繼續沿著大路走去。
“你要是看到我現在這幅模樣,還會那樣說嗎?”愛莉好像苦笑了一下,“人都不希望美好的東西被摧毀,但是一個醜陋的家夥就沒有活下去的權力了麼?其實我奪走的那些靈魂,都是即將離開軀體的垂死者的靈魂——當然,你朋友的那件事是例外,都怪我太過自作主張,沒有等到父親的認可。總的來說,我所做的,隻不過是讓那些人早一點解脫,同時讓他們免受冥界的諸般痛苦……你知道的,我吸走的都是和我一樣年輕女孩的靈魂,在這樣一個如花的歲月裏逝去,即便能在冥界中獲得永恒,也不是什麼值得期望的事情……”
“會比羅達門特那樣的不死怪物更醜陋嗎?可就是那樣醜陋惡毒的怪物,即便有無數英雄征伐過,它們不是一樣可以原地滿血複活嗎?”耐維爾聽到此處,好像一股無形的力道撞擊著他心田最脆弱的地方——他幹脆停了下來,找到一處還算幹淨的台階,慢慢的將背上的愛莉卸了下來。
無論締造者創造出愛莉這個角色是為了什麼,總之她一定與自己的那位日本動漫界的原型一樣,在長時間不吸取靈魂之力後,會出現力量的大幅度削弱,最終的結果,都是悲慘的消弭為無形。但是,有一點不同,那一個愛莉在力量削弱時會因殘念產生的女仆裝率先消失而變得越發惹火,而這一個,很顯然正在蛻變為自己不想看到的另一種麵目。
耐維爾認為愛莉可能會反抗,但他錯了,女孩輕盈的一跳,從他並不寬闊的背上站到了台階上。
“我可以看看現在的你嗎?”耐維爾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請求。
“嗯……如果你不害怕的話。”
耐維爾當然沒有什麼可怕的,在看慣了這個世界上橫行無忌的各種惡魔、僵屍和怪形獸之後,他的恐怖事物免疫力早已經翻了好幾番,眼看要爆表了。甚至連一個深呼吸都沒有做,早就做好了最壞準備的耐維爾便轉過身來。
愛莉蹲坐在台階上,鬥篷半蓋住頭,直垂到地上的頭發,從原本紫水晶一般閃亮奪目的色彩,正漸漸的變為落葉般殘敗的枯黃,甚至一點點向著初霜一樣的慘白蛻變著。女孩將臉完全埋進了環起來的胳膊裏,好像已經無法見人。
說實話,其實這點變化一點也不震撼。耐維爾很輕鬆的蹲下身子去,基本與坐的高出自己一個台階的愛莉保持平視:“和那些被你吸走靈魂的年輕女子相比,你覺得自己很醜陋是嗎?啊……你不願意回答就算了,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其實你吸收任何一種靈魂都可以延續自己的生命和青春,但是因為嫉妒,所以才專挑那些年輕貌美的女孩子作為獵食對象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