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絕沒有見過如此玩世不恭的人。

玩世不恭的眼神,玩世不恭的微笑,玩世不恭的胡子,玩世不恭的掐腰……甚至連身上的皮革馬甲、燈籠褲和手裏拿的一柄無形巨長斧,都被這威力強悍的玩世不恭所侵染,變得同樣令人無語起來。

就是這麼一個玩世不恭的家夥,闖進了嘈雜的酒館裏,而且還作死的掐著腰站在一夥醉醺醺的大漢麵前,擺著一副無比欠揍的眉目,與一時被這詭異的氣場弄得愣住的幾個人對峙起來。

“哥幾個喝得差不多了吧?能不能給俺們讓個地兒呢?”玩世不恭的家夥指著桌上已經見底的幾個空杯說道,“俺們可是還餓著呢,而且,有女士在俺們滴隊伍中喲,幾位是不是可以發揚一下紳士風度呢?”

“你這家夥欠揍吧?沒看見大爺們正在等下麵的啤酒上來嗎?!這裏沒空,換一家去找食吃去!走走走!”一個醉鬼沒好氣的擺了擺手,試圖趕走那個長相有點阿三模樣的猥瑣大叔。

“哎呀呀,大家都是出來混的人,給個方便唄,讓俺們那位姐們兒聽到你們這麼木禮貌,俺也不好交代,你們也得吃不了兜著走。”那家夥不但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把掐腰的手抬起來,搓了搓在下巴上卷作一團的小胡子,繼續用他那聽起來別扭無比的怪口音與幾個不耐煩的大漢交涉著。

“嘿,這小子怎麼還是個癩皮狗啊?信不信老子一拳把你打飛到鎮外去?!”另一個塊頭更大的醉鬼乜斜著眼睛,揮了揮拳頭,看起來他們都已經被這個不速之客的死纏爛打激怒了。

“呀呀呀,要動手啊?俺可是斯文人,從來動口不動手滴,就是打怪物也一樣,有俺們的靚妹出手。你們要是膽敢動俺一根毛,小心俺關門放‘狗’喲!”

“你小子還來勁了是吧?!”幾個大漢一擁而上,將好像故意在惹是生非的猥瑣男團團圍住,一頓拳打腳踢看起來在所難免。

“那家夥是你親戚吧?”耐維爾一直在觀察著事態的發展,看到此處,他不由得碰了碰身邊的尼爾亞,半開玩笑的說道。不過他這麼說也不是完全沒有根據,因為這個玩世不恭的“代言人”,其實就是一個沙地騎士槍兵。

“那群漢子要倒黴了。”艾麗塔不緊不慢的飲著酒,閉目養神似的倒在靠背椅上,輕聲嘀咕道。

“啊?”

耐維爾等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隻聽得一聲狼一般的尖利怪嚎,一道紅光飛入人群,而後傳來的是一聲骨頭折斷似的悶響,一個圍住口齒不清的猥瑣男的大漢,被什麼東西生硬的撞飛了出去。他摔在地上,捂著右側肋骨處一個勁的翻滾著,同時大口大口的往地上吐起了剛剛吃下喝下的各種東西。

俗話說,“流氓會武術,誰也擋不住”,沒想到這個見麵就開打的“流氓”,竟然是一位英姿颯爽的金發女郎。

剛要上前扁人的那群醉漢見勢不妙,在不到半分鍾的時間裏便一哄而散了。紮著馬尾辮、身穿輕型裝甲、斜背一張大弓的武打女郎,很有氣勢的對附近的桌子亮了個挑釁的架勢。其他桌上的食客見來的人惹不起,紛紛留下餐費,逃命似的離開了酒館。

原本烏煙瘴氣、擁擠不堪的酒館,竟然一瞬間變得清淨了許多。獨眼店主好像並沒有感覺到震驚,而是十分沉著的拿出打掃工具,收拾起店裏的殘局來。而在吃飯喝酒的人們散盡之後,耐維爾也看清楚了這個鬧事者的真麵目,他無奈到極點的雙手抱住了頭。

能把隊友當成傭兵兼背包用,時常以欺負人為樂的單細胞動物,弓馬喀秋莎華麗登場——在這一刻,耐維爾真的不想承認自己認識她。而毫無疑問,先前進來,用各種“玩世不恭”挑釁他人主動生事的,一定是她那個經常放懶耍滑的雇傭兵,米山大叔。

現實世界中,很多暗黑II的遊戲玩家都戲稱這部遊戲為“米山傳”,因為沙地騎士傭兵的光環和戰鬥技能,確實能夠獨當一麵。不過,見識到這樣一個真叫米山的雇傭兵,讓耐維爾對他們的好感度瞬間來了個大跳水。

“大嫂……”喀秋莎見酒館被自己無比強悍的氣勢在瞬間清空,終於恢複了對於她來說還算“正常”的狀態,但她開口叫出的這個稱呼,又把耐維爾等人雷了個外焦裏嫩。

“大嫂?!誰是你大哥呀?”耐維爾忍不住將這本應該被按在心底悄悄說的吐槽溜出了口。

不過喀秋莎並沒有理會他,而是直接越過三人,竄到了艾麗塔的身邊,像攬著一個大號洋娃娃一樣,雙手搭住法師的肩膀,親昵的左右搖晃起來。

“你們認識?”耐維爾、賽琳娜和尼爾亞麵麵相覷,指著艾麗塔問道。

“當然認識,老相識了嘛。”一個聽起來比喀秋莎的咋咋呼呼要委婉得多的男子聲音從背後傳來,晚一步到達,未能製止一場鬧劇的哈姆雷特現身了。耐維爾長舒了一口氣,這個瘋狂的隊伍中,終於有一個還保留著節操的正常人來“救場”了。

“老板,能不能幫忙並一下桌子?”耐維爾充當起了好客的主人,招呼正在打掃衛生的店主人道。

不過哈姆雷特攔住了正要上前的店主:“我們隨便找一個近一點的座位坐下就是了,不必麻煩您了。謝謝。”

米山坐沒坐相的倚在了遠處的一個桌子邊,而一臉木然的傑馬利,則隨雇主哈姆雷特找了一副距離耐維爾他們比較近的坐席,端正的坐了下來。喀秋莎自不必多說,她根本就沒離開過艾麗塔一步,那讓人眼暈的左右搖擺還在繼續著,耐維爾都有些不忍心去看了,因為好像有什麼東西稀裏嘩啦的撒了一地。

哈姆雷特簡單點了幾樣吃食,便把目光轉向了耐維爾和賽琳娜:“喲,你們一路辛苦了,沒想到你們的腳力還是很可觀的嘛,這麼快就到了。賽琳娜你的傷沒事了吧?”

“已無大礙,隻是過量攝入毒素之後的內髒輕微損傷而已,謝謝你的關心。”賽琳娜對聖騎士點了點頭,卻在下一秒將目光落到了耐維爾的身上,似乎是在示意由他把話題繼續下去。

“呃……哈姆雷特,我還是想說剛才的問題,你們和艾麗塔是熟人嗎?”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們是老相識了。”哈姆雷特好像是在見到艾麗塔之後,才終於有了一點家的歸屬感,他第一次在人前摘下了“安達利爾的麵容”惡魔頭蓋骨麵具,露出了他那張呆到不行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