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這樣的人也會有朋友,真不可思議!”

“相信我,艾斯佗弗可以成為任何人的朋友。而現在,耐維爾先生,恐怕我無法履行諾言拯救這孩子了,他的傷勢已經不可控製。”

“我想你不是不能控製他身上惡魔的力量……”縈繞著一股不可思議的鬱結之氣的賽琳娜慢慢站了起來,陰沉著臉冷冷的看向托爾,“難道坦誠對你而言這麼困難嗎?告訴我,你為什麼不願意盡你所能挽回這孩子的生命呢?!”

從那個殺手稍稍有些顫抖的話中,肖耀強感到了一種死死壓在心頭的負重感。她不是在做什麼感情攻勢,因為這顯然是早就遺忘了,甚至原本就沒有感情的刺客最不擅長的事情。她也不是在控訴托爾的罪責,因為在一個充斥危險的冷酷世界中,任何他人的生命都可以被漠視。她隻是簡單的、毫不遮掩的表達了自己的憤怒,以及不解。

托爾好像有些動容,他並沒有直接回答賽琳娜的質問,而是先看了一眼依然在無助的救治男孩的布爾佳娜。驕傲的聖騎士眼瞼拉低了幾毫米,停頓了大約五秒鍾,終於開口了:“被你看穿了。好吧,我實話實說——這孩子中的並不是什麼惡魔用來腐化人類肉體的詛咒毒素,而是他體內的某種力量將普通的鼠毒強化,反噬著他自己的肉體。雖然兩者在症狀上幾乎完全相同,但在本質上是存在巨大差異的。我也不必繞彎子,直接一點的說法就是,這孩子在出生之日起,就已經被注入了惡魔的詛咒,他可以隨時展露出那種可怕的本性!”

“胡說八道!”賽琳娜的否定當機立斷,一點情麵也沒有留給這位高貴的聖騎士,“惡魔選擇占據的人類軀體,必定擁有足夠強大的魔法力量,這樣才能保證占據者靈魂對於魔法的饑渴。即便某些進入人類軀體的惡魔可以暫時處於休眠狀態,他們也完全不可能將這種情形維持太久。一個如此弱小的軀殼,完全不值得惡魔去占據,隻有那些墮落的巫師和武者才是首選。這一點,每一個獵魔人都應該清楚,你也一樣的吧?!”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同樣對你的這種不理智感到十分悲哀。”托爾轉過身去,沒有理睬賽琳娜,而是對著肖耀強搖了下頭,“即便我可以救活他,也會損耗我大量的時間和氣力,更何況,我有不小的概率拯救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隨時會給我們帶來災難的惡魔。所以抱歉,我隻能選擇冷眼旁觀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肖耀強張開雙臂攔住了托爾,抱著最後一點希望問道。

“將他拋到野外任其自生自滅就好了。如果讓他體內的那個惡魔在營地的防禦結界之內誕生,這裏將不幸成為他的餌料場。”

極端的殘忍,但聽上去好像是不得已而為之——即便隻是一個小小的可能,某些人也會打著好像無可辯駁的官腔否定他人拯救生命的努力。

肖耀強慢慢放下了手,他十分的無奈——以遊戲裏的經驗,惡魔一般不會出現在城鎮之內,但如果這個惡魔本身就在城鎮內誕生,那就幾乎沒有什麼可以阻止它——崔斯特瑞姆的前車之鑒就血淋淋的擺在麵前。血雨腥風也許非常遙遠,但隻要有百萬分之一的可能,任什麼人都不會跟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給我站住!”

可總有一些人,心裏想著的,並不隻有自己。在聽到那喝住托爾的霹雷利閃般的聲音時,肖耀強頓時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賽琳娜的手直直指向托爾的後背,聲音中透出些許無法抑製的激動:“如果我非要你救他呢?!”

“你什麼意思?”托爾靜靜的反問道。

“我要和你決鬥!如果你輸了,就必須聽我的,把這孩子救活——盡你最大的努力!”

“哼!——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