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如此執著,老朋友。不過,我們共同的朋友,泰瑞爾,並不認為那力量是一種邪惡的催化劑,因為它之中依然包含著十分驚人的純善之力,所以,隻要我們善加引導……”

“隻有愚蠢透頂的人才會選擇這條路。‘締造者’靈魂裏腐蝕純善的罪惡早已膨脹到不可控製的地步,如果我找不到封印那力量的辦法,那就意味著天堂與地獄將同時得到無限製的強化,在那種情況下挑起的第二次原罪之戰,恐怕連我們七位‘守護者’也無法阻止。”

“不是簡單的告訴他自己的身份,那種力量就可以覺醒的——所以我才說需要善加引導。‘締造者’本身就是善與惡的平衡,你誇大其惡的成分,隻會令你的計劃越來越極端——我想最終你甚至不惜與惡魔合作,或者抹殺‘締造者’對於庇護所世界的感知力——相信我,到時恐怕連你自己都會感到恐懼。”

“惡魔本來就是這個世界不可缺少的一環,而我的本性隻是保持善與惡、生與死的平衡,所以與誰合作隻是一個臨時性的戰略問題。好吧,既然對於目前的狀況我也沒有對策,這個舞台就暫時交給你吧。”

“你現在需要回到那個一切平靜如水的守護者領地,讓心靈的波動慢慢安靜下來。發自內心的說,我不想與你敵對,老朋友,其實在‘守護者’的職責之外,你我還都有值得珍惜和追求的東西。”

“同感,但願庇護所世界的一切早日回到應有的狀態。再見了。”

“代我向塔格奧問好。”

“好的。”

這聽起來似懂非懂的對話戛然而止,沒有腳步聲,連一點點走路時帶起輕風的沙沙聲也沒有。

肖耀強疑惑的爬行幾步,撩開帳篷向外觀望。帶著點潮氣的夜風吹在他滾燙的臉頰上,稍稍壓抑了一下酒氣,可是,他並沒有看到那兩個談話的人。

難道是鬼麼?暗黑的世界體係中有“締造者”和除了塔格奧龍之外的“守護者”麼?那兩個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所說的一切可以如此清晰的印在他這樣一個昏昏沉沉的醉酒者的腦海中?還有……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為什麼”?!

肖耀強覺得自己都快要在想象的場景中哭瞎了,他在暗黑世界稍稍安寧下來的生活恐怕很快就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僅僅是略年輕的那人所提及的“會把這裏染成一片血海”的“煉獄級”精英惡魔,就已經讓他產生了不斷發酵的恐懼,而那個可能影響到整個庇護所世界的力量,更是一個無法捉摸的超級謎團——能夠聽到這些,再加上阿卡拉提到的蘊藏於他身上的某種也可以叫做“力量”的東西,肖耀強斷定,自己與“締造者”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不過就這麼下斷言自己是“締造者”,恐怕是妄自尊大了。他是個外來者,而且曾經被劫持到崔斯特瑞姆,但是,無論他的主動意識怎麼想要掙脫這個世界中的威脅,到最後的結果全部是失敗的。他影響不了任何人,任何物品,他靈魂裏的善與惡似乎於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也都毫無意義。

但是——

如果把他自己也當做暗黑世界中受到影響的人,那麼能夠進入這個世界,且影響著他人的,還有一個力量貌似非常強大的怪人。

苑曉偉。

“媽媽滴,一定是那個家夥!”肖耀強仿佛開了竅似的喃喃道,“你控製不了自己的力量是吧?‘締造者’先生?!那把我也拉進來是什麼道理?!我就是個戰鬥力不足五的渣,可就是這麼個渣破壞了別人把你封印在崔斯特瑞姆的計劃……對,對,一定是這樣的!混蛋!為什麼是我呢?!”

如果怨念可以殺死人的話,肖耀強恐怕已經在原本的世界中成為了“意念”殺人犯。一陣車軲轆話的咒罵之後,他終於恢複了一點理智,腦袋露在帳篷外麵,仰麵朝天的躺倒,任青草葉尖的夜露拍打在自己的臉上,為不斷從內心燃起的怒火降著溫。

無能為力——自己是“締造者”也好,還是被“締造者”拖入這個世界的倒黴鬼也罷——肖耀強都無法用他不存在或者不受意識支配的“力量”做什麼。也許就像在正常的人類世界中那樣,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上一年,兩年,甚至是十年,二十年……他始終還是一個無用的人——盡管他有的是熱情,也有的是能力。

“嘛嘛……我在‘暗黑之夜’裏做的這些‘夢’,難道都是現實的寫照麼?切,真是個瘋狂的妄想啊!”

“抱歉,打擾一下。”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肖耀強的頭頂,頓時把他驚出一身冷汗。

“啊……呀?????不……不好意思。”在確定對方不是綁匪之後,肖耀強粗粗整了下衣服,從帳篷中爬了出來。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打擾您休息了。不過我在遠處看到您似乎已經起床,就冒昧的過來請您鑒定物品了。”

來人也算得上彬彬有禮,全副武裝的他抱著一大堆各色各樣的裝備,手套、項鏈、布甲、皇冠、長槍……簡直夠開一個小型雜貨店。借著清晨的微光,肖耀強似乎看到他身著的皮甲還殘留著多處劈砍或箭射的痕跡,看樣子是個剛剛殺出重圍、收獲了大宗戰利品的MF狂熱分子。

“好的,請進來吧。”肖耀強客氣的把來人讓進了自己的帳篷,看他把裝備鋪散了一地,“好家夥,來看看有沒有極品貨色吧?”

不由分說,肖耀強抱起他當枕頭的赫拉迪克羊皮書副本,壓在了一件不起眼的布甲之上。

“我說啊,你這是去哪裏了,收獲這麼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玩意?”酒意還未完全退散的肖耀強話明顯比平時多了一些。

“泰摩高地中央的地穴——那裏可真是一個龐大到不可思議的地方,邪惡的力量充斥其中,我和我的仆從整整忙了一個晚上,才將那露出地表的邪氣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