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杉見他喜歡,索性將手中的劍遞給他仔細觀看。
“真的。”程墨軒滿懷激動的接過來。手輕柔愛撫的摸著。“好劍。真是好劍。”
“小師叔,你就是用這把劍力戰逍遙門百餘高手的嗎?”
“真是神劍。”程墨軒抱著劍親的,快要不想還給洛雲杉了。“就是……就是太重了。”
“切。”洛雲杉嫌棄的噓聲,然後拿回了寶劍。“又不是你用,操哪門子的心。”
程墨軒委屈的撇嘴。他初時聽說洛雲杉手持重劍力戰百人的事兒幾乎不敢相信。當時,秦如煙和林杉除了擔心洛雲杉的安危,對此卻視如平常。原來,她們都知道洛雲杉真正的實力。現在手撫重劍,他才明白自己那時真是大驚小怪了。
瞬間,悲傷湧上心頭。
程墨軒含著淚望著洛雲杉抱劍的背影。
在天山,他的父母,特別是他娘一直視他們兩個為孿生兄妹。洛雲杉對他又是特別的好。他無力護她生,總可以生死相隨。
為什麼老天不公?一個柔弱的姑娘偏偏天生負仇。
“你怎麼了?”洛雲杉發現了程墨軒的眼淚。
她本不想留他。可是,他的性情她最知道。他已經來了,就是趕也趕不走。
“這麼點兒事就扭捏的像個姑娘。是不是不行呀?不行。你就趕緊的回天山去。”洛雲杉假意趕他走。
程墨軒也不躲藏了,抬手用衣袖抹了兩把淚。“就扭捏了。怎樣?誰說男人就不能哭?”
“女人沒哭,男人就先哭了,不怕人笑話?”洛雲杉嘲笑道。
“嘲笑就嘲笑。”程墨軒幹脆破罐子破摔。他一屁股坐下,索性大哭起來。“早知道這麼苦就不該讓師祖放你下山。”
洛雲杉哭笑不得,隻能安慰他。“好了。別哭了。我隻是說玩笑話。”
“都你死我活了,哪裏來的玩笑?”程墨軒哭得更傷心。
“喂——你是不是想讓師侄們都來看笑話兒?”洛雲杉使出殺手鐧。她知道,程墨軒很看重自己在師兄弟們中的形象、麵子。
果然,程墨軒瞬間收住哭聲,極力的抹淚,想把痕跡徹底的毀屍滅跡。
洛雲杉趨勢溫語。“好啦。好啦。我答應你,等咱們辦完了這檔事兒就跟你回天山一次。好不好?”
“真的?”程墨軒還委屈的抽泣兩聲兒。
“真的。”洛雲杉想笑,又怕招他再哭,隻好繼續哄他。
程墨軒用懷疑的眼神兒打量著她。“你不許騙我。”
“不騙。”洛雲杉答應的爽快。
其實,程墨軒每次都會上當,被她輕易的甩掉。他忿忿之後,又會再次的被她戲弄而不記恨。
山雨欲來風滿樓。一夜之後,鳳鳴山被狂風暴雨淋了個通透。
“不好了。逍遙門被血洗。聶逍遙……”說到這裏,報信的弟子瞟了一眼站在旁側的聶曉鋒。
“旦說無妨。”洛雲杉十分鎮定。她相信,聶曉鋒撐的住。
那個弟子才敢繼續說。“門徒被殺數百人。聶逍遙下落不明。”
洛雲杉的手用力的抓著坐椅的扶手,聲音異常冷靜。“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屋內一片寂靜。所有的人好長時間不說話。
暮夏的夕陽格外的紅,如血。
“天不早了。做飯,吃飯吧。”程玉書見天快黑了,打發人去做飯。
飯好了。大家圍坐一桌不聲不響的吃完了晚飯。
一夜無事。天亮了。洛雲杉晨起練功,一對石錘耍的呼呼作響。
程墨軒去了山頂的涼亭練劍。
高瞻遠矚。他想站的高,看的遠。在那裏,他或許能早些發現危機。
又是沉默的一天過去了。所有的人心裏都在鉚著一股勁兒等待著生死撕殺的來臨。
也許是想挽留夏天,風格外的溫柔。
夏天一去,天地的繁華也就去了。能去的慢些,就去的慢些吧。
秋風掃落葉。不利,卻也輕輕鬆鬆的可以掃淨所有的調零。
入夜了。月亮特別的亮。
洛雲杉的劍也擦的特別的亮,一塵不染。
燈熄了。坐在院子裏能聽見夏蟲最後的呻吟。它們的悲鳴讓人心痛,卻不婉惜。
物極必反。太安寧了就會不安寧。太太平了就會不太平。越是美麗寧靜的夜晚越會是殺人夜。
數不清的黑影在林中穿行如快箭一般。洛雲杉閉著眼睛清楚的感到他們正如無數的利箭向自己襲來。
來吧。她在心中默念。‘是現在叫醒程墨軒,還是再晚一會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