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對我說了一個聊齋《瞳人語》的故事。講的是一個書生,因為風流而雙目失明,眼睛裏居然生了兩個小‘瞳人’,結果最後成了一目重瞳。”

聽到“重瞳”兩個字,葉蕭立刻聯想到了池翠的兒子,那個6歲的小男孩,是他第一個發現了卓越然的屍體。葉蕭的腦子一下子有些亂了。

老人繼續說下去:“我至今仍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說這個故事。最後我問他,如果當局不給他黃金,他會怎麼樣?他先是想了想,然後用一種奇怪的語氣說:‘我會讓傳說中的故事重演。’”

“他要報複?”

“我覺得這好像不是報複的語氣。當時,我以為他隻是想通過我這個記者之口,威脅一下當局而已。”老人又長歎了一聲,搖著頭說,“我沒有想到,幾日之後他居然真的讓傳說重演了。”

“這是一場悲劇。”

“是的,對許多人來說,這都是一場莫大的悲劇,也包括我。”

“為什麼?”

老人的表情第一次顯得激動起來,他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一下子讓葉蕭感到有些害怕,他擔心這老人別突然激動起來,發了什麼急病他可擔待不起。他連忙把茶杯端到了老人嘴邊,老人連忙啜了一口茶,才稍微好了一些,他輕聲地說:“謝謝你,年輕人。我猜你一定是個警察吧?”

“你怎麼知道?”葉蕭有些吃驚。

“警察都有一些職業習慣,我那麼一把年紀,當然看得出來。”

“風老先生,為什麼對你來說這也是場悲劇?”

“那個時代的人都早結婚,雖然那年我才25歲,但已經有一個5歲的兒子。”

葉蕭看著老人憂傷的眼睛,立刻就明白了。

“難道——”

“對。我5歲的兒子,也被那可怕的夜半笛聲帶走了。那是第一個夜晚,我一聽到笛聲響起,就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這時候已經晚了,我兒子早已不見了蹤影,我不顧一切地衝到外麵去尋找他,卻毫無結果,隻聽到那可怕的笛聲。”

“他再也沒有回來過嗎?”

老人痛苦地搖了搖頭:“從來沒有過,他就像空氣一樣消失了。沒過幾個月,我那年輕的妻子就因為悲傷過度,犯了肺癆病而死去了。直到今天,50多年過去了,我都是孑然一身。可以說,夜半笛聲把我給徹底地毀滅了。”

“也許,我不該問您這些問題。”

“沒關係,反正我是離入土也不遠的人了。”老人忽然苦笑了一下。

“風老先生,非常感謝你提供的信息。再見了。”

葉蕭禮貌地向老人點了點頭,然後迅速離開了這裏。